“老伯，能够吃了。”过了半盏茶，少年伸出筷子在锅中扒拉了几下，歪着脖子朝冯聪说道。
天寒地冻的旷山之巅，吃口热食当真是桩美事，三人敞开肚子，将一锅汤圆吃了个精光。
上好的糯米粉，陈年的馅料糊，老井出的山泉水... ...一整日手脚不断才备好了一担汤圆丸子。
登梯苦劳，一言难述。
又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时候，总算把六个陶缸都装满，箩中另有十几斤汤团残剩。这会儿父子二人皆是又累又饿，正筹办下雪融水给本身也煮一锅热乎汤圆丸子，却见一白衣少年快步朝其间行来。
“阿弥陀佛！”和尚前后朝父子二人行了一礼，再谓老者道，“冯施主，故意了。”
“冯施主，想来这位便是你家小公子罢？灵气得很呐！”法正看向白衣少年，一脸笑意道。
冯家父子困顿交集，明显没有扳话的兴趣，少年也不在乎，找来了一块石头放在锅前做凳子，一屁股坐下。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锅中翻滚的汤圆儿，右手夹着木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左手手指却悄悄敲打着膝盖，很有点白叟听戏的意义。
上山之前，父子二人便议过：夜里行路，需得有人掌灯，是以，一回只挑得一担；两个竹箩受重最多不过两百斤，装了汤圆、大锅便装不得碗筷。
好几日繁忙不得安息，冯聪委实有些怠倦，刚才竟有些睡着了，听冯翊在身边轻唤本身，乃缓缓站起了身。见白衣少年苦巴巴看向本身，心中很有好感，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气，请吃便是。”
雪遇热溶解，渐起水汽。
先前的武林会盟，以冯聪的武学成就是断不成能介入盟主之位的，然，他却仍不远千里赶赴若州，乃至不吝在武校场被骗着数万人的面将“冯氏折叶手”重新到尾演练了一遍，所求者，不过是一个“明净”的名声。幸得苦禅寺方丈法相大师仗义执言，在天下人面前给冯家做了个公证。
年初二，冯氏父子便带上行李，离了洛州。一起迎着霜雪急赶，总算提早两日到了天柱山脚下，才歇了半晚便忙开去采办拜寺的一应物事。
瞧二人的对答，明显本日并非他们的初度见面。
君子一诺，令媛不易。
眼皮儿合了不过俩时候，冯聪便唤醒儿子趁夜上山了。
冯聪向四人回过礼后，转头谓冯翊道：“翊儿，快来见过四位大师！”
一番酬酢后，冯聪把一锅汤圆倒入陶缸，整好装了个八成满。
或是草绒夜里受了潮气，父子二人忙活半天，才算点起了火，一时候白烟袅袅升起，为这孤山增加了一丝活力。
冯翊依言朝四人一一施礼后，弓腰回道了原位。
本来，筹措着柴火锅灶的这对父子便是洛州武学世家“折叶手”的冯聪、冯翊二人。
“晦明大师！”老者见灰衣和尚行近，放下了手中铁铲，弓腰回礼道。
晦明没法儿，只得随了他们。
臭名得洗，恩典深重，冯聪当场便承诺将于年后元宵佳节亲奉汤圆上天柱山还情。
观景台与寺门之间还隔着十余里，中间却未见一人，乃至连足迹都没一双，显是本日还无人行过。
奇的是，寺外两里处的迎客亭中现在竟有长幼两个俗家打扮的男人正前后繁忙着。瞧那场面，像是正从亭台中朝外挑衅着甚么物事，不一会儿，雪地上已齐划一整摆好六个箩笠。
冯翊不敢稍停，很快便又捧来了一笠箩的雪，结健结实地盖在了锅内。
然，此时冰雪未融，春寒料峭，且北风呼呼不止，选在这当口儿上山实在算不得甚么明智之举。是以，庙门往上鲜有人影，零散的几排足迹亦只延绵到半山腰的观景台。想来它们该是几个风骚的文人骚人在此赏景留下的萍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