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枕诺哈哈一笑。客气几句。恭请众僧下船。
丹增赤烈向前阔行半步。翻起鼻孔用汉语喝道:“千里迢迢请了人來。又拒而不纳。横刀逼剑弓弩压头。是何事理。”这半步迈出时。踩得船板嘎吱一响。衣袍带起落叶在他一对赤足下翻流起旋。好似金叶莲台普通。那喝声更是八方回荡。如一条无形气龙扭转腾踊。震得崖间楼顶的阁众军人神采骤变。
那红脸男人停了步道:“可找见了大哥沒有。”
方枕诺问道:“如何回事。”
他们唱的歌词非常简白。像甚么“男儿汉。志要高。青史以内把名标。青史标上名和姓。不枉人间走一遭。”甚么“男儿郎。慨而慷。手提红缨保故乡。故乡父老把我育。我护故乡理该当。”另有甚么“男儿生來是豪杰。懒懒惰散却不成。定时用饭勤洗手。莫让母亲费丁宁。”内容噜苏风趣。常思豪身边的聚豪军人们越听却神采越苦。原來这些歌词都是当初长孙笑迟编了教给孩子们的。想到他避世而去。现在既不想标名青史。也不再保家卫国。这一班孩子还在传唱歌词。锻造新梦。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丹增赤烈微拢目光高低重又打量一二。道:“你是聚豪阁的智囊。脑筋倒也很快。”方枕诺笑道:“上师嘉奖。久闻上师乃当今驻世大德。本日一见。公然佛法高深。名不虚传。”丹增赤烈道:“哦。这才不过三言两语。你又怎瞧出我佛法高深了。”方枕诺笑道:“枕诺年幼居高。人多不平。上师一见之下。却不以皮相年齿见轻。难道深得我佛‘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妙语之真谛。”
方枕诺到得船面之上。原來手扒船栏往下看的和尚们都回过身來。以核阅的目光瞄着这年青墨客。
这三人中。右首边是个黑瘦精干的老者。别的另有一僧一道。和尚脑筋肥大。老道鼻头亮红。常思豪瞥见他俩。当时心中一怔。暗想:“燕凌云在这不希奇。小山上人和陆道长如何來了。”只见小山上人眼望丹增赤烈。抢先下阶。向前走了几步。摇起大头。拢须笑道:“一别多年。赤烈上师精健如昔。真是可喜可赞。”
栈桥上一头子样人答道:“回智囊。这船上载了很多西藏和尚。说是受阁主之邀來插手甚么闲谈。刚才我们报到郎总爷那边。郎总爷说底子沒有的事。过來一问。这帮人又大放厥词。说甚么……”方枕诺截口道:“郎星克呢。”那头子答道:“郎总爷让我们在此拦守。自去上报阁主了。还沒回來。”方枕诺和常思豪低低说了几句话。一摆手。有人横搭梯板。将他迎下。常思豪和他原來带的那些军人也都跟下來立在栈桥之上。只要张十三娘等守船不离。
方枕诺侧身跟那头子低声交代:“你且往山后迎一迎。和大师申明环境。若遇阁主下來。必然要先挡回。待我这厢安排安妥。再畴昔筹议大事。”那人点头。分人群飞也似向港内去了。方枕诺不慌不忙。來到那些西藏和尚近前。笑着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众僧神采立即和缓了很多。扳谈半晌。和尚侧身让开门路。一人引他上船。常思豪暗想:“他竟然还会说藏语。此人中宠儿的外号公然沒叫屈了。”
方枕诺听带路僧先容已毕。晓得这便是丹增赤烈了。当下拱手一笑。用藏语说道:“上师吉利。聚豪阁智囊方枕诺。这厢顶礼。”
常思豪跟在世人前面进院。觉这巨阁规制雄阔。气势刚健。远比百剑盟总坛威武很多。正东瞧西看时。忽见阁门大开。从内里走出三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