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近。只见那艘船的舷梯下站了几名僧侣。另有一部分挤在船栏处张看。身上僧衣都带有红色条纹。一批聚豪阁的红衣军人各执刀剑堵在栈桥中段。正和和尚们对峙。见奇相元珠号缓缓停下。方枕诺站在船头。一时都喊叫起來:“是智囊。智囊回來了。”
常思豪心想:“此人如何跟丹增赤烈称兄道弟。”俄然明白他喊的是方枕诺。只是这位方智囊个子相对稍矮。被僧众法旗挡得瞧不见了。以是看上去像是对赤烈上师喊的。又自迷惑:“他唤方枕诺为兄弟。莫不就是姬野平。可枪圣姬茂发早就死了。他胳膊上这隔辈人的孝又是给谁带的。若他不是姬野平。那又是谁呢。”
常思豪跟在世人前面进院。觉这巨阁规制雄阔。气势刚健。远比百剑盟总坛威武很多。正东瞧西看时。忽见阁门大开。从内里走出三小我來。
此时步队沿街北折。天气渐暗。房屋渐疏。仿佛來到城镇的边沿地带。拐过一片竹林。石路向上斜延出院。一片依山巨阁闪现在面前:上层黑琉璃四出水重檐殿顶角戟支天。底下九尺半花岗石基须弥座托殿。窗前二十根红柱垂廊、十八盏金灯照眼。瓦当庄严。檐铁沉风。楼腰正中心竖一大匾。上面蓝底金字。写的是“豪聚天英”。正门红漆透血。合闭森严。一条宽长青砖甬道自须弥座阶下延出。外与石路相连。两边耳房贴墙。飞檐蟹抱。伏掩于竹影之间。
穿过这座堡持续上行。门路开端盘山而绕。常思豪边走边往下看。只见四周山肩、崖岬、林隙间建有很多数圆或弧形的平台。旗幡簇簇。明显都是武装据点。岛外靠水边一些藏划子的暗港在此已经清楚可见。远处蓝蓝的湖面上烟水蒸霞。千帆相竞。被落日一照。仿佛在天空里飞行普通。
略行了一程。山壁稍开。前面两个红色岩石垒就的巨堡如蟹钳般交叉横在山间。把门路逼成一个拉长的之字。台阶绝顶铁壁拦横。中设一门。如同之字上面那一点。门额上巨匾大书三字:狮子口。从底下昂首瞻仰。两厢堡头里旗角巍峨。红衣当风。刀枪剑戟竖如麻林。堡垒四周被竹木讳饰如托。好一座绿里云城。
有人吱呀呀把庙门摇开。世人进得关來。堡内空中顺山势斜起。劈面是一充满小窗的碉楼。青条石铺成的环形台阶绕楼而过。上來后视野俄然开畅。面前是青砖砸就的一片空场。广平如镜。周遭百丈不足。四周城牙子边上滚木擂石堆满木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小队往來逡巡。保卫森严。
丹增赤烈微拢目光高低重又打量一二。道:“你是聚豪阁的智囊。脑筋倒也很快。”方枕诺笑道:“上师嘉奖。久闻上师乃当今驻世大德。本日一见。公然佛法高深。名不虚传。”丹增赤烈道:“哦。这才不过三言两语。你又怎瞧出我佛法高深了。”方枕诺笑道:“枕诺年幼居高。人多不平。上师一见之下。却不以皮相年齿见轻。难道深得我佛‘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妙语之真谛。”
丹增赤烈当仁不让。与姬野平并肩上了小道。方枕诺似感不测。怔忡的神采却一闪即逝。换作笑容跟上。白教四大金刚及其明妃等排成一列跟在丹增赤烈前面与聚豪阁人并行。常思豪由船高低來的聚豪军人陪着跟在最后。过不一会儿。郎星克渐渐坠了下來。冲他一笑。点了点头。常思豪和他不熟谙。猜想他是受了方枕诺的唆使而來。内心也不在乎。
丹增赤烈二目中青光一闪:“好。好。我相人相众生相。相本无相。经虽云‘相’。实意却在让人不成以相着相。本尊修法多年。自不会有凡人俗见。你能知我心。那也是宿慧根深。很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