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吼道:“盾手上前!火龙丸对准阁楼!”其部下练习有素,令到手到,发射架处绷绷连响,火球向阁楼各窗口飞去,嘭嘭爆碎,烈焰照天。
“清路!”
秦浪川不屑与他斗口,心知敌众我寡,祁北山能拖住奚浩雄一人,已方伤亡速率便可大减,同时本身工夫比这些浅显敌军人高上数倍,脱手自是以强凌弱,轻取易得,仇敌再多,也只要受搏斗的份,这便与田忌跑马同理。此时东西两院中也杀声大起,秦浪川心想:“梦欢在东面自是无碍,不知西面的水鬼,吟儿是否抵敌得住。”兼顾无术,也顾不得很多,当下半句不言,只一味狠杀,身形到处,势如破竹!
顿时军人皆着红衣,手执火把,面庞整肃,冷悍非常。为首两匹高头大马之上端坐二人,一个鹰眉凤目,鼻梁矗立,紫带青袍,身形肥胖,手执双凤朝阳戟,另一人面色粗黑,宽额阔口,斜披花斑皋比袍,赤着一臂,肌肉虬结,倒提开山巨斧。
跟着那大汉一声暴喝,两排红衣弩手前蹲后立,于豁口处向府内疾射,秦府很多刀手本来正要前冲,这一波弩势来得太快,世人躲闪不及,纷繁溅血倒地。
秦浪川待欲下院中再取,就听底下祁北山喊了声:“接着!”一只大铜缸带着半缸水吼怒飞上,秦浪川抄住边沿,就势一泼,殿顶之上火焰一暗,顺手甩出,又将墙外两挺发射架砸烂。
秦浪川仓猝抽身遁藏,那些火球落于屋顶之上,破裂开来,大火燃成一片,本来它们都是扑灭的羊皮油袋,摔破以后,燃油尽泻,火势奇强。
忽听哇哇暴叫之声,敌领军大汉抡锤杀向他来,骂道:“秦浪川老匹夫,还我袁兄命来!”说话间双锤挥动冲至,所向披靡。
敌红衣军人四散退避,一人闪出,双臂抓住两只落地的铜缸,身子挡在发射架之前,使了式海底捞月,向上猛地一抡——
秦家留在府中的军人本就未几,受火攻以先人手丧失也已很多,仇敌数量又多,纵有秦浪川祁北山秦绝响三人率队夫役拼杀,一时也抵挡不住,阁楼上那些弓手见两边混战一团,已没法再施射,因而各执兵器下来互助。
那大汉眦目怒喝:“射那崽子!”
敌前排弩手向两边疾闪,前面军人却遁藏不及,喀拉一声透胸而过,血雾纷飞!
“我操——!”秦绝响双目冒火,猛摇轮盘,脚下疾踩,一支巨弩风驰电掣而出,直取南墙豁口!
祁北山和他二人一递一扔,又连毁两支木架,当第五只缸再度投出,将落未落之时,只听墙外一声暴喝:“让开!”
秦绝响与敌方脱手,因为都着红衣,轻易混合,乱战当中占了很多便宜,杀敌固然未几,自保却也绰绰不足。世人刀枪并举,泼命死战,一时杀得府内血雾弥天,苦战正酣之时,忽听墙外街道上蹄声霹雷隆作响,秦绝响心中一亮:“是大伯和常大哥他们返来了!”
墙外数十名红衣军人一齐扯动本来搭在墙头的五爪钢钩,霹雷一声,将秦府南墙拉出一个三丈来宽的豁口,砖石落地,灰尘纷飞。
祁北山大怒,身形展动,片片刀影如暗夜雷惊,疾劲强攻。
火星被风吹得拖着尾四散落去,仿佛下了场火雨,秦浪川白发映得通红,于风中飘摆不定,亦如火焰相仿。他抹擦动手掌上的油火,向墙外望去,只见火球来处,竖着几支发射木架,近似攻城所用的投石车,布局却更加简朴,此时正有人在装火弹,中间另有几名红衣军人在持续组装新的发射架。不容忖想,第四波火球又至面前,秦浪川飞身下到院角,大手一张,抓住一只大铜缸边沿,那铜缸直径四尺二寸,外壁厚约两掌,内里另有半缸净水,却被他单臂一提,抡起来借它的重量,飞身带上大厅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