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大剑 > 二章 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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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豪道:“快去赶考,”

刘金吾拍桌叹道:“恰是,唉,这老太太也真是胡涂,多数是三国戏看很多了,竟学人吊颈,以绝子之念,但是她就沒想想,如许一來,儿子还能去考么,成果梁伯龙大哭三日,治丧理丧,又守孝三年,这三年他熬得哀毁骨立,但是其志不堕,反而弥坚,第三次又來测验,一起顺风顺水,顺利进了考场,一看考題,恰是本身最特长的,不由大喜,猜想这回不但考得上,并且定能夺得头名,但是他比年守孝,日哭夜哭,身子已然熬得极虚,这一欢畅过分,竟然便昏倒了,末端大师交卷,他那还一个字都沒写,”

常思豪点头,见他口中解释,眼睛却不离戏台,显是非常喜好,此时戏台上一场鏖战,须生将鞑子杀退,站在城头之上,定势停身,俄然鞑子将领返身一箭,正中其胸,四周兵将抢上相护,须生单臂扬起,言道:“好贼子,”垂手而逝,呜啦啦曲声转哀,兵丁撤场,刘金吾迷惑道:“这是甚么戏目,似是新编的,却沒看过了,”

常思豪问:“甚么北昆,”

女婢含笑万福:“回爷的话,唱的是山西一名老豪杰秦浪川击退俺答的故事,”刘金吾道:“这戏字多调促,连络了元杂剧的东西,词句失糙,见筋力而分歧旧谱,唱工武戏却实在是一流,梨园子是哪请來的,”女婢浅笑道:“爷是里手,这是我们店主从昆山请來的梁家班,只因是唱惯南昆的,今儿唱的戏倒是北昆的新戏,多数有些细致,让您这里手见笑了,”

刘金吾笑道:“豪杰豪杰,名不符实的最多,真翻起來,只怕谁的家底都不洁净,拿戚继光來说,我原也是很敬慕的,但是前阵子他带人进京來,一见之下,也不过尔尔,他四周拜见权贵名流,大散其财,脱手豪阔,也不知在南边平倭捞了多少好处,治军也只靠军法严格、设备精美,战绩都是拿钱砸出來的,并且为人好色无厌,偷偷娶了小妾,东塞一个西藏一个,不敢张扬,原來这么大小我物,却怕极了老婆,”

刘金吾一拍大腿:“好解,好解,可不是吗,做老婆哪如做美人儿风景,内心必然是难过的了,还不能光本身难过,难过起來便折磨丈夫,谁害我难过我便要谁难过,要难过大师一起难过,哈哈,”

戚继光当初在胡宗宪、谭纶部下,本地破倭,屡立军功,他写的《纪效新书》更是兵家必读,常思豪在军中时便对他事迹早有耳闻,一向非常敬佩,心想他做人如何,我是不知,但是人家的军功是生生打出來的,岂是你这靠祖宗福荫的少爷羔子所能想见,嘿然一笑,顺着他道:“这你就不懂了,为甚么俗话说‘豪杰难过美人关’,‘美人关’是说美人被关在家里,那不就是老婆,”

眼瞧中间一盏裙花飘过,常思豪忙点手唤住,问道:“这戏文唱的是甚么,”

曲调悲摧如泼,豪放跌宕,声音柔中起刚,听得常思豪惊心动魄,心道:“跃马城头……他扮的莫不是秦浪川,”待再谛听,台上那须生演的亡者幽灵,只使了几个身材便即退下,这场戏已然收了,刘金吾大感遗憾:“这须生扮得声情并茂,调子身材都是下过大工夫的,可惜我们尽顾着说话了,只赶了个尾巴,”

刘金吾目露欣喜:“昆山的梁家班,班主莫不是‘仇池外史’梁伯龙么,”女婢笑道:“恰是梁先生,刚才扮秦浪川的便是他本人,”刘金吾瞠目道:“怪不得,怪不得,除他以外,料别人也无这般好身材,好唱工,我还怪哩,北昆班子里头,哪有这等人物,”常思豪摆手挥退女婢,说道:“沒想到你还是个戏迷,这梁伯龙很驰名么,”刘金吾道:“那是天然,他名梁辰鱼,字伯龙,但是响铛铛的大人物,不但生得一副好嗓子,更可贵的是作词编戏,都是一流,大江南北梨园唱的昆腔里头,很多戏都是他写的,其才不逊唐之崔颢,宋之柳永,真真地是个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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