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只觉一道白灿烂目。都虚起了眼睛。江湖中人无不珍惜宝兵。一则是尚武之人爱屋及乌。天然喜好赏玩兵器。二则行走江湖。不免赶上杀阵。兵器好可占便宜。便不助胜。亦轻易保命逃生。故尔现在瞧得这柄剑装潢华丽、质地精纯。俱都暴露羡艳之色。暗赞:“好剑。”
只听孔敬希道:“在前山陪祭时。红英怕我们劳累。老是安排我们早早歇息。但是人上了年龄。吃得也少。睡得也轻。这天夜里醒來。无事可做。老朽和曹师弟聊了会子旧事。便出來闲看山景。本筹算行至玉皇顶上。下几盘闲棋消磨光阴。顺道看上一眼日出。却遥遥发明山间无路无阶、林木掩翳之处有一条黑影窜动。此人行迹诡秘。明显大非正路。并且轻功奇佳。步法别有机杼。师弟。你來给大师演演看。”
现在瞧剑尖抵着鞘口。大半刃锋在外。颤巍巍映天生蓝。将那高高在上的血指模烘托得更加较着。群雄天然晓得管亦阑的企图。目光转向郑盟主等人。心中都道:“他盟里立剑为宗。高低人等无不爱剑如痴。如果浅显财物。蒋昭袭自不放在眼里。但是换作这剑。便难说不会心下生痒。”
应红英赶快道:“师叔息怒。当时如果依着您。只怕事情要越闹越大。是我央孔师叔将您劝走。自行措置了此事。您老如果有气。指责侄女便是。”
郑盟主道:“嫂夫人这话如何说。蒋昭袭自派出以后。一贯未归。如何。他早就分开了泰山。”
大师这才明白。那柄上的红斑原來是血。
夏增辉击掌赞道:“好。好孩子。孝敬、有担负。”群雄被他引了个头。也都对管亦阑有所窜改。叫了两声好。管亦阑膝头点地转过身來。向大伙叩拜相谢。头磕在地上咚咚有声。此举一出。立时招得满院掌声潮起。群雄情感更是热烈。应红英见此景象。不由到手掩酸鼻。欣喜而笑。眼角泪光闪闪。睫起晶莹。
此事群雄也都不信。常思豪却因曾在百剑盟晨会上听过一耳朵。内心另有设法。晓得郑盟主他们思疑泰山掌门管莫夜的死别有隐情。蒋昭袭说不定真的去开了棺。却非为盗取东西。而是为了验尸。如果在当时节被人按住了手。可真有点说不清道不了然。
群雄闻言圆散。退出一个空场。曹政武双手一分。身向前压。就在空场上演起步法。只见他前膝起处贴胸口。后足甩处扫臀尖。头颈前伸如鹰探。两手背行似飞燕。有识货的一见之下便即认出。这套轻功步法。恰是武林广传的“落地凤”。本來并不希奇。但是曹政武演练之际。前探之头颈忽高忽低。每将要颠仆时一振臂又挑掠而起。与头颈高度须保持稳定、走一向线的落地凤练法微有差别。
当时老朽觉得。江湖上特异之士颇多。或许这是管师侄生前的老友。因各种情由。不便露面祭奠。也就禁止了曹师弟。沒有上前拿问。沒想到。次日夜里。又发明他到灵堂探看。如此连续三夜。皆是如此。最后那一晚。灵已守到了第九天。次日便要出殡抬棺下葬。灵堂里只剩下红英和我们这孙小子管亦阑。孙小子见母亲疲累不堪。自是心疼。死说活说。把红英劝下去歇息。本身对灯跪着守灵。这孩子也是几夜不眠不休。身子熬到了极限。跪在那边晃來晃去。为免昏睡。隔一阵子。便咚咚磕几个头。看得我们老弟兄这内心。也是一阵阵的发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