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指向极其明白,明显是冲着方才下台不久的徐阁老说的,此一时,彼一时,老徐下台后京中的人立即随风倒,这让他看到以后胆量也随之大了,隆庆和刘金吾又怎能听不明白,但是徐阶辅国多年,方才风景退休就要揪他的老账,这类事做出來未免太不近情面,郭书繁华微微一笑:“侯爷所言甚是,不过清查贪墨之徒,需求举证、调查、核实、审理,一场规程走下來费时吃力,只恐贻误了军机,实在动兵是下策中的下策,朝廷还是要以法制人、以德服人,古田背后推手是聚豪阁,据繁华所知,他阁中亦有很多人物可称才俊英杰,只是设法过火,乃至走上了错路,侯爷也与他们中的一些人有过打仗,信赖在这一点上,与繁华应当是有共鸣的,信赖您也不但愿打起仗來,两边落个玉石俱焚,倒让西藏、鞑靼、土蛮这些外族渔人取利吧,”
常思豪道:“钱这东西,铸那么多又不当饭吃,以是它只会像水一样流來流去,不会凭白消逝,之以是会不见,还不是被些个赃官贪吏弄了去,这些人就是蓄水湖,您这当皇上的就是海,水流千遭归大海,只要搞一场肃贪活动,从上到下撸一遍,您这口袋内里不就鼓起來了么,”
隆庆听了沉默不语,刘金吾道:“侯爷这设法是很好,不过自古到今,赃官老是比清官多,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人明知他贪,也还是要用的,特别官位较高的人,干系庞大,枝蔓太广,牵一发不免动满身,如果只在基层肃贪,即便收上钱來,他们又会到百姓身上去刮,剥权法办的话,想找那么多人顶替前任也不轻易,”
常思豪点点头:“仿佛在哪儿喝过,一时却有些想不起來了,”
刘金吾忙道:“不不不不,绝无此意,绝无此意,”隆庆扬手略拦,说道:“贤弟,金吾所虑,也不是沒有事理,何况这类事情一建议來行动太大,搞得民气惶惑,反为不美,”常思豪笑道:“当权的连累太广,不动也罢,那下野的总能够罢,在职时耧了个沟满壕平,致仕后做个安乐大族翁,未免也太便宜了,皇上,您说是不是呢,”
常思豪道:“督公之心七巧小巧算无遗策,早已通天彻地,还用得着甚么千手千眼呢,”
郭书繁华微微抬了抬眼:“实在前些时候,厂里刺探到一个动静,说是长孙笑迟佳耦沿长江而上,避开昔日部下,终究在宜宾四周消逝了踪迹,”他瞧过了常思豪的神采,目光又回转低去,指尖在琴弦上悄悄摩移,浅笑持续:“水女人酷好杯中之物,想必他二人沉沦那边的好酒,便寻地隐居下來了,”
常思豪悄悄听着,这些话句句切中本身的苦衷,但是明知郭书繁华绝有为江湖中人着想的美意,而多数是以此为由,在一步一步地将本身指导向他所希冀的目标地,却又恰好找不出半点能够插嘴置辩的裂缝。
常思豪深思:长孙笑迟的皇族身份需求保密,要找他天然不能派外人去,冯公公每天被小太子缠着脱不开身,郭书繁华和刘金吾又算不上和他熟谙,见了面也递不上话去,那么这任务落在谁头上,还用问吗,问題是本身已经劝太长孙笑迟一次,对方毫无出山的兴趣,再找上门又有何意义,可这话此时现在只能在内心念叨,却又不能明提。
常思豪也下了马,戚继光到近前托了他胳膊肘猛摇猛晃,镇静不已,常思豪晓得他是为倒徐胜利而欢畅,都乐得不知说甚么好了,笑道:“戚大人,你可瘦了很多啊,这脸再黑一黑,就赶上我了,”戚继光哈哈大笑,常思豪问:“我传闻你在昌平,如何进京來了,”戚继光笑道:“皇上有旨,让我部清算精力排练阵法,随时筹办接管云中侯驾临巡阅,我一听,那还等甚么呀,这不就來接你了吗,”常思豪笑道:“那恰好,我这些日子尽陪着朝中官员吃吃喝喝了,也早想着到大营里溜溜马、散散心呢,我们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