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权移开目光。笑道:“嘿嘿。咱家不过厂里厂外一个跑闲腿儿的。耍个钱哪。逗个笑儿啊。吃吃喝喝混光阴罢了。哪有多高的识见。那些个有一搭沒一搭儿的事情啊。每天这耳朵里灌得太多。想起來呀。就问问查查。偶然也就懒得理了。”他视野平扫之处。一众官富人等各自低头噤声。
“呵呵呵呵。”曾仕权掩嘴而笑。那一小块白绢被口中气味吹得扑簌簌乱跳。他翘指将白绢一甩:“哎哟。这您但是难堪我了。咱家又不是算命的先生。哪能看得准谁们家的福禄厚薄呢。不过俗话说的好。有福之人不消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有些东西还不都是一念之间的事儿嘛。福报生在造化上。三爷您有多少福。那还得看您如何做了。”
曾仕权自嘲般地小叹一声。以非常幽怨的口气道:“唉。瞧您说的。我是甚么人哪。哪能见您的怪呢。实在呢。也怪我。昔白天怠慢了。沒多请三爷到厂里坐坐。管是喝茶呢。还是谈天呢。彼其间多走动走动。老是好的。”
曾仕权向他身边凑了凑。手中那块小白绢悄悄向他脸上一甩。笑道:“这我可就得小的溜儿地驳您一句了。茶这东西呀。凉有凉的长处。热有热的好处。凉茶如何能去油腻呢。喝多了还轻易闹肚子。再者说了。现在这季候。可不比别的时候。九宵之上仙家天井是天做主。咱不晓得寒暑如何。可这九宵之下、俗世人间。可都入了‘冬’了。昨儿这一夜风霜。雪覆天下。您就沒觉出冷吗。嘿嘿嘿。要我说呀。火再大您也得先忍着。多喝点儿热的才成。喝多了油腻打下去。天然火也就消了。再者说了。给您奉上來的热茶。还能烫了您的口吗。”
李逸臣笑接道:“恰是。曾掌爷早就念叨着。徐三爷的馆子一开张。必然要请我來玩一趟。这不就來了么。”
李逸臣闲闲隧道:“是啊。当初严世蕃但有宴庆之事。多设在独抱楼。那些年他们可实在红火了一阵子。严家把持内阁。权倾天下。独抱楼也跟着水涨船高。谁能想到那么大个船。能说翻就翻了呢。哎。提及來。后來严相抄家。我另有参与。曾掌爷当时候。也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