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机闪间。目光向二人脸上扫去。深思:“这两人对于朝政是非极是熟捻。大论炎炎。明显不是平凡人物。莫非。他们是來自官家或东厂的密探。窃听到了我和细雨的说话。便出言摸索。不然我与他们素昧平生。他们又为何如此信得过我。竟连皇上的弊端也敢劈面直陈。就不怕我去告密。”
荆零雨在那桌悄悄吃喝。固然瞧也不瞧。这边的言语却也一点不落地都听了去。听常思豪陪两个文人说话。应对得甚是勉强。公开里偷笑不止。
朱先生继取一青白花瓷盘置于杯侧:“陈以勤在皇上尚是裕王之时。便是他的教员。此人保守。视祖宗法制为雷池。又岂肯轻越一步。至于张居正。”他又拿过一个浅碟。却翻转过來。扣在盘碗上面的位置:“此人本年不过四十三岁年纪。是徐阶的弟子。陈以勤的弟子。入阁近一年來。卖力边防武备事件。从他的施政作为來看。尚算重视实际。但是城府极深。让人揣摩不透。”他一面用手指悄悄敲着那浅碟的底部。神采中带着些凝神的味道。一面持续说道:“此人原与高拱友情莫逆。但是上半年徐阶操纵言官打击高拱之时。他却也未能挺身而出说句公道话。是怯懦。是韬诲。不得而知。固然他是夹在教员和朋友之间确切不好说话。但是遇了问題置身事外。沒有个明白的态度。又与墙头草何异。何况。相对而言。他在内阁中资力尚浅。就算想有作为。有那些保守的前辈在上。也沒有他说话的份。”
“六部官员无用。施政方略的决策全在内阁。而内阁当中……”他取了只空碗摆在顶上。又夹了块腐乳放了出来道:“内阁当中首辅徐阶不过是个权谋妙手。他晓得如何打击架空别人。四周安插亲信。安定本身的职位。却不是一个有魄力的治世能臣。他向來主张宽政。力求稳定。就像这块腐乳。固然得宠当红。骨子里却尽是腐朽的味道。要他实施变法。那是绝无能够。”
朱先生面色稍冷。仿佛对他的话有些不满。道:“大丈夫生于六合间。若不轰轰烈烈做它一番奇迹。岂不负了这一腔热血。大好头颅。”常思豪道:“先生经验的是。只是我……鄙人才学……实在有限。不堪大用。至于投身于军旅。助守边防。也只可充马前一卒罢了。近來更是忙于私事。沒空……得空它顾。不过。只要国度有效得着的处所。鄙人必然极力而为。”
常思豪听完。瞧着桌上腐乳花生杯盘碟碗这些东西。心想:“内阁中的人。或者爱抓权。或者不办事。或者沒才气。或者沒职位。说到头來。难道还是一场空。”叹了口气。道:“看來这个天下。就是这个模样。我们做布衣的。只要逆來顺受。沒体例窜改了。”
朱先生先是瞪了瞪他。又点点头:“言之有理。”把火锅边的臭豆腐罐拿过來。用筷子在里醮了一醮。滴汁于杯中道:“墨水是有的。可惜臭得很。”
正这时。就听有人招唤:“小黑。小黑。”声音低而短促。
常思豪不敢怠慢。赶快号召伴计结帐。两人站起家來。他又向西桌江、朱二文士拱手虚施一礼算是道别。也不待其有何反应。便携荆零雨仓促下楼。正走到楼梯口处。就见底下一人。手举几串冰糖葫芦笑吟吟正急步而上。此人昂首瞧见荆零雨。神情顿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