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非常奇特,六成和尚含笑不语,袁祥平搁杯于桌道:“军侯可知唐门來历,”常思豪道:“略知一二,”遂把唐根对本身所说的反复一遍,袁祥平笑道:“不错,唐便是空,一百八十多年前唐家还不姓唐,当时家中有一后辈固然身在佛门,却参与军政,替人策划用兵,导致天下生灵涂炭,一大师族引觉得耻,是以才避到了四川改姓为唐,但是,军侯可知唐门原來的姓氏,”常思豪心想唐根说的是“帮人打斗”,如何原來是“替人策划用兵”,这不同可就大了,至于原來姓甚么,更是一带而过,底子未曾细说,当下摇了点头。
六成笑道:“恰是,”
常思豪道:“请恕鄙人无礼,袁姓,取的应是‘圆’意,改方为圆,难道磨去棱角,变成了软蛋,”袁祥平哈哈大笑:“好,军侯不愧当世英豪,说话公然直率痛快,嗯,想來我祖上避祸到此,仓促流浪,心灰意懒,大抵也确有此意,不过做人做事么,也实不能刚方自愎,过于用强,”
六成道:“有效,证据要抓在手里,但却不能用它去告,”常思豪更感奇特,六成道:“告到皇上面前,便是给徐阶封死了退路,必将引发他激烈反攻,以他在朝中的权势和皇上对他的依靠,他完整能够指鹿为马,就算皇上内心明显白白,到时候也要衡量轻重,舍卒保车,替他讳饰,”
只见六成轻松一笑:“宦海的端方,就是要欺上瞒下,这证据,上面的人不能晓得,底下的人不必晓得,给谁看,还用说么,”
袁祥平瞧瞧常思豪,一指六成和尚,笑道:“他入佛门,我不退隐,其间倒有很多联络,”
常思豪道:“这么说,抓证据就沒用了,”
六成笑道:“先生说的是,《易》云‘天下同归而殊途’,做人亦当外圆内方,在临变当中恪守原则,于守则以外,寻求变通才好,不然枉死无益,为官者,处高位、近君王,常常须莫顾而进,希意道言,虽可为民谋福,不免为奉一人而远天下,而天下百姓贫不如富,富不如知,知明而行无过,方为真福也,是以袁老平生绝仕不进,设馆刻徒,讲学布道,以期发民愚塞、开民聪明,这一片悯世情怀,侯爷不成不知,”
六成点头:“这些人或凭借于徐阶,或气力不敷,或明哲保身,给他们瞧也无用,”
六成道:“当初严嵩垮台,便是败在其子严世蕃身上,徐阶在背后把持此事,能不慎惧,是以他才将两个儿子安排在故乡华亭,这便是天高天子远,一旦出事往來究查不便,就能给他们容出造假舞弊的时候,即便你抓到了真凭实据,到京里也变成了假的,”
六成和尚道:“方家当年虽被诛了十族,却并非沒有遗留下后代,方孝孺之兄方孝闻,死于孝孺之前,其孙在朱棣派人來抄家之前,为秦淮河边一伙水贼拐走,贼人寻去讹诈时才发明对方家已被抄,也就是在这时候,才知所拐之人是方家子孙,众贼因慕其名,不忍侵犯,将这孩子收养起來,后又经绿林豪杰救济,展转到了眉山,长大后改方姓为袁,就此在四川留下了隐蔽的一枝,”
常思豪叹道:“可惜郑盟主大业未就,不幸身亡,鄙人固然下定决计承其遗志,何如才学不逮,面对京师各种,总觉力不从心,特别徐阶、郭书繁华等辈智虑过人,常常与之较量,均处于优势下风,这剑家弘愿,更不知何年何月,才气实现了,”
六成道:“纵使徐阶恋权不舍,到时候再找些言官御史,寻些鸡毛蒜皮小事敲敲打打,以他的年纪,每日惊惧惶恐、殚思竭虑,还能撑上几天,”说完夹了一筷子豆干搁入口里,抿嘴笑嚼,袁祥平大笑道:“用圆不失方,以柔克坚刚,敲山惊虎去,搅海引龙翔,禅师奇策,公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