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
燕舒眉在嘴边打个手势。向前一指。花衫男人一见便即明白。笑道:“女人要去用饭吗。那恰好。我有朋友就在这酒楼上。菜都点好了。我们上去一起吃吧。”说着平常思豪这边窗口指來。
那男人毫无反应。被泼了个满脸花。
那男人笑眼瞄他:“叨教大和尚。固执于物的人。会高兴吗。”
常思豪目光中空。喃喃道:“这个说法。倒和我的一名朋友有点像。”
那男人道:“他常乱拿东西。”
常思豪有些迟愣。那男人往桌上的杯子一指:“你看它好不好。”常思豪:“……沒甚么不好。”那男人挠膝笑道:“它沒甚么不好。就是很好。那我呢。”唐墨恩奇道:“杯子是杯子。你是你。有甚么干系。”那男人道:“杯子就是我。我就是杯子。杯子很好。我就很好。又何必问一声好。”唐墨显拍桌道:“我看你娃是疯子。”
花衫男人一笑:“大好天的。带甚么伞。”说着伸手來抓桌上的烤鸡。唐墨显筷子立即斜出。点其腕骨。花衫男人哈哈一笑。化爪为平掌。指尖往盘子边上悄悄按去。。筷子在他手背上方掠过。同时盘子边“格嗒”一响。。烤鸡弹起。飞向窗外。他嘴一张。正叼住鸡屁股。唐墨显眉毛一挑。单臂猛地扬起。常思豪赶快抬手相格。将他腕子挡得向上偏了一偏。“笃笃笃”轻响。两根筷子和一枝袖箭同时钉入窗棱上方。酒楼伴计被唬得一个屁墩坐在地上。两腿发软。抓够着楼梯雕栏爬到了一边。
“大哥哥。。”
楼上世人同时崩溃。心想这厮是个“自來熟”。说是“朋友”都太客气了。说不定在贰内心。大伙也都是他的“亲戚”。恰好來个“吃孙喝孙不谢孙”。
面茶摊老板在遮阳伞底探出头來。摆布瞧着。嘀咕道:“咦。我的凳子呢。谁拿去了。”
燕舒眉却未觉这话有何不当。微微一笑表示谢意。脚下磕镫。马往前行。花衫男人抓住了辔头。跟着马边走边道:“夜女人。你如何要走了。我还沒说完呢。我给你唱首小曲儿好不好。”他眼睛不离燕舒眉的脸。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在马头两边绕圈。口中哼唱道:“女人美啊你身上香。鼻子是歇风的小山岗……”楼上世人听得一阵肉麻头胀。均想:“这厮不是真疯也是个半疯。不是半疯。也是个花痴。不然如此俗烂的歌。他怎能唱得出口。”李双吉手摩两臂。特别感到不适。嘴里嘟哝:“怪不得他爱吃鸡皮……”常思豪也忍不住发笑起來。只见那花衫男人唱了几句又问:“夜女人。你为何不言不语。”燕舒眉瞧着他。目光落低。那男民气领神会状:“哦。我晓得了。”笑道:“因为你是温馨的夜。温馨得沒有蝉声。沒有鸟鸣。沒有蛙跳。沒有风吟。对不对。”
只见那男人眉眼弯眯。鼻翼扇动嗅着茶香。笑道:“龙涎卷怒泼面飞。清芳独逞胜寒梅。出墙红杏伤梅老。杯井缘难作香闺呀。”说着像猫洗脸一样。两手就着水揉抹起來。边洗边道:“好香。哈哈。好香。”他手上沾满鸡油。擦抹结束。搞得髯毛粘卷。一脸油光可鉴。反而更加脏了。也不知夸那两句“好香”。指的是茶香。还是鸡香。
常思豪点头:“相反。他从來不动别人的东西。却总被人冤枉。”
这一下世人倒都觉不测。因为此人身在檐上。非论是跃起还是侧闪。起码能避开脸部。茶水沾到衣裳固然丢人。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而他连动也沒动一下。明显是筹办好了挨这一泼。武林人都极重视脸面。他这么做难道丢人丢到了顶点。
李双吉气得“呸”地一口。正啐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