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上前拦住:“陈大哥,你伤未好,我代你去吧。”
祁北山头前领着,二人飞身上了花房,在屋脊间行走,未几时来到后墙边,暗巷无人,两人纵身跃下,复又窜上别家墙头,专在屋顶间窜纵。云翳遮空,月光时隐时现,两条人影仿佛黑燕掠水,于夜色中无声潜行。过了一盏茶时分,祁北山速率变缓,前面现出一处大院,恰是府衙,外间有兵士驻守,另有一队人挎刀提着灯笼巡走,公然氛围不比平常。
马林成嘿嘿一笑:“于兄,我们常日友情过密,这时候如何想起坑兄弟来了?兄弟兵马出身,脑筋不大灵光,但是当炮灰这类事,赶上还是晓得该躲远一点的,客岁像崔世荣参将那等勇猛之人都战死了,兄弟这号往哪儿摆啊?”
于耀庭道:“我们不过,摆布无人,我便和你明说了吧,俺答此来,必又要走大同,这要命的处所一摆荡,咱的帽子还戴得稳妥么?”
天花吊板轻浮质脆,人身摔在上面岂有不破之理?祁北山内心叫了声“糟!”急中生智,手顺势前探,一把扯住常思豪衣领。
常思豪大悟点头,忖道:“干这活儿还真是靠着经历,也不怪他当时瞧不起我。”本来内心的一点不满也化作了佩服。
常思豪听得有些胡涂,心想:“如何这两人说话像转圈拉磨,不清不楚的?妈个巴子,莫非你们是驴吗?”
常思豪探头瞧着廊间巡查的兵士,心想你这家伙可真是胆小,敢在这些人脑袋顶上乱蹦!他察看着底下动静,很久不敢前跃。祁北山遥遥连打手势,令他快行。常思豪心想:“你奶奶的!跳就跳,被发明也是你催的!可别怪我!”稳稳心神,提气纵过,底下竟然亦毫无反应。待到祁北山身侧,听他低低隧道:“那些兵士们只重视着院中廊下的动静,于上面便不留意,这便是心机上的风俗和缺口,你明白吗?”
“如此也好。”陈胜一笑道:“小豪,到我屋来,我借你套衣服。”常思豪跟着到了他的居处,陈胜一取出一套玄色衣衫,这衣服不知甚么布料所制,微有弹性,高低连体,袖口、肋间、裤脚都有扣眼,十字交叉穿戴粗布带,常思豪穿在身上,布带一勒,中间大带一束,紧肉相贴,没有半处挂风。陈胜一又叫他将头发用木梳醮有趣清油重新梳得紧紧,贴着头皮扎成一髻,然后用黑布裹好,脸上用油彩争光,连耳朵也没漏下,手背上也画了两道。最后拿出一双玄色布底软靴给他换上,靴筒侧方亦有扣眼布带,扎好以后,简便跟脚,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气,常思豪对镜一照,颇觉风趣。
常思豪点头,随他缓缓而下,内里一片暗中,二人用猫蹲步摸着梁架而行,蹑足潜踪,谨慎翼翼,向前摸了不远,就听底下屋中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如此说来,那京师可就又伤害了。”祁北山仓猝向后打个手势,黑乎乎的常思豪瞧不太清,听到风声略起,祁北山的手已到面前,他下认识地一躲,身子微晃,向下摔去。
秦浪川见状一笑:“北山哪,太原府衙又不是武林帮派的堂口,那些兵士也就是仗小我多,耳目并不聪灵,你把小豪带上,让他学学,今后在江湖上走动,常用得着这些呢。”
常思豪身子不动,仍横在他前面,笑道:“陈大哥,你可别小瞧人。”
“如何了?”一人排闼相问,是祁北山的声音。
二人于侧房坡上弓身转过,来到后房坡,祁北山算着方位差未几,单掌向后伸出,掌心向下虚按了一按,常思豪便伏身不动。祁北山手摸屋瓦,渐渐活动,揭下一块,搁在中间,再揭二块,揭下的瓦片都按本来位置,鱼鳞状叠压在前块瓦上,揭了不到两尺见方的一块处所,上面是土,他将腰侧玄色兜囊翻开,取出一块布,将扒下的土放在布上,这土足有一立掌多厚,未几时便被扒光,暴露望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