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道:“你二人带领一队人到前面拆掉几排尚未着火的帐蓬,移出一片空位以隔后营之火!”
俺答道:“未到大同之前,我早将城中环境刺探清楚,大同总兵乃是朝廷新派,不熟谙边疆环境,更未与我部有过比武,闻得十万兵至,只命令死守不准轻动,毫无胆派头力,显是个无用之人。待雄师到日才知,城中多了些中原了不起的人物,为首的秦老先生,还是这新总兵的故旧师长。想来此次夜袭,必是中间的策划。中间行险将城头大炮拆下,装车拉出,自北轰营,近处兼以弓手和火铳手围住营寨,虚张阵容鼓噪不前,又派两枝敢死队突入我后营放火,驱畜群觉得奇兵。此役先用炮,后用火,畜群以后又有毒烟,次第使来,层次清楚,打得极有法度,使我一度误觉得是明军多量救兵杀至,几近动了弃营而逃之念,所谓兵行诡道,中间以戋戋几千人打出如此阵容,可谓兵家妙手,我领军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敌手,这一仗输得倒也佩服。”
奇的是一向没有敌军掩杀过来,并且杀声降落,逐步没了声音,又过一阵,调集的号角不断,归者伶仃,俺答目视四周,所聚兵员总数也就在两万**千摆布,不超三万人,大略估计一下,到目前为止丧失人马竟在一半以上,此等大败真是平生所未有,他调剂呼吸,极力平复心境不动声色,考量着现在的情势,仇敌此次的奇袭可说是非常胜利,因何却不乘胜追击?甚觉奇特,喝道:“来人!给我派出几支哨探窥伺敌情,遇敌不成力战,速去速回!”
“是!”鞑靼军士见大汗如此心稳,俱都精力大振,罢休干活。
到得近前,只见大同城吊桥高挑,城上无人值守,连旗号也没有一面,正自犹疑,俄然一声锣响,旗号齐竖,明军在垛口边暴露头来,一个个盔甲光鲜,精力奋发,正中心红旗下,严总兵与秦浪川携诸将面带浅笑向下旁观,夜里率军冲营的常思豪亦站在中间。
俺答哈哈大笑,白须飘摆:“好好好!实话说,我下战书,早知中间必能看破,料我撤兵。我亦正欲以退为进,亲率重兵督后伏击,借此机遇与明军在空地中一战,未料明军神速,令我失却了先手,也算是一步走空步步空。输了便是输了,重整营寨又能挽回多少脸面?今来城下自取其辱,不为别的,便是为了见中间一面,也好晓得令我一败者,是甚么样的人物!”他在顿时学汉族礼节拱了拱手:“秦老先生善保贵体,来年我们大同再聚,重列甲兵,斗勇斗智,再决雌雄!”
他淡笑道:“大汗能在全军溃乱之际稳住阵脚,扎起小营,聚兵会将,重整军容,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这份定力亦非常人所能。”
俺答勒住马头,稳放心神,此时夜色沉浓如墨,北面炮声虽息,杀声却更清脆,后营之火借风威敏捷伸展,烧得正旺,畜群所过之处,寨栅帐蓬都被冲得七零八落一片狼籍,它们身上披火,沾者即着,连带着惊得战马不听人唤,也随之四散奔逃。
未几时人来回报:“禀大汗!寨北远处发明通往大同城的车辙陈迹以及少量散落火药!从足迹判定,靠近寨边的弓手和火铳手数量亦不太多,约在两千人摆布,并且并未向寨中打击!”
“大汗是来攻城么?”秦浪川朗声笑道:“汉族人有句话,说夙起的鸟儿有食吃,看来鞑靼人亦晓得这个事理。却不知大汗为何特率一枝不整齐军而来?莫非是在行诱敌之计?”城上世人轰声大笑。
钟金道:“智囊说的有理,现在只闻敌声,不知其切当环境,暗夜中人马混乱,我军自相踩踏伤亡也是很多,待天亮探明环境再战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