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宽剑眉浓黑如墨,安然水横,这张神情刚毅的年青的脸,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安静,像樵子收斧将枯断松枝缓缓拾起,似老衲捧一碗清茶于廊下,坐看山中秋叶枫红。
“哼,”廖孤石长吸了一口气,抬首遥视天星,“忠良以后,一定忠良。皇上耽于玩乐,百官忙于党争,这世道好官不得好做,恶吏且自横行,救一忠杀一奸又能窜改得了甚么?何况还不是去救忠良本人,安知那小公子不是少爷羔子败家子?”
恰在此时,忽听街上蹄声闷响,昂首看,一彪人马刀枪映月,直冲而来!
陈胜一飞身掠到常思豪身侧,金刀横担,以防来敌,秦府余人不由自主向前踏出半步。
血液在流淌,面前在变黑,身材在变冷,统统都在远去。他两臂勉强支撑着半个身子,道:“你……是……”
地上奚浩雄的鲜血仍在流淌,院中氛围严峻。
秦浪川环顾四周,大殿倾倒,各处横尸,实在也不好待客,拱手浅笑:“如此老夫可失礼了。”
冯泉晓大戟一挺:“拿命来――”
常思豪上前将斩浪刀解下递还,秦自吟低头轻道:“你带着吧,何必还我?”
“且慢!”
常思豪略一踌躇,道:“此事极难,廖公子若不承诺,我也毫不强求。”
说话的是明诚君。
常思豪闻言一声轻笑:“世事难料,常某但尽人事,力求安人之魂,慰己之心。”
肠子在地上淌了一团,和着血,爬动着,肚皮已成一个倒置的空口袋。
常思豪侧身低道:“今有小公子程连安,年十二岁,乃忠良以后,被东厂公人掳去,存亡未卜,常思豪欲一力救之,但势孤力单,恐相救不成,使小公子反受其害……”
常思豪脑中念闪,嘿嘿一笑,道:“廖公子,本日你互助秦府,帮了我一个忙,不过算起来你还欠我一条命。”
听她话里的意义,似是要以此宝刀定情了。但是常思豪心中有结,想起厅中之事,身上一冷,忖道:“这些人狡计多端,可很多长个心眼,不能让他们骗了。”遂肃容道:“蜜斯的东西,常思豪不敢妄收。”手向前又递了一递。
常思豪道:“能够囚在京师。”
廖孤石问:“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