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棠有些发僵,男人的头是低垂的,她就看了那么一眼,便立住了。

如烟扭着身子又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药,和方才阿谁一模一样。别的还拿了件衣裳,“给这位公子换上吧,他那衣裳想来也不能要了。”

琴声没停,她向来都不晓得,他竟是会操琴的。她觉得的他,一介武夫罢了。

“青棠。”孟微冬的喘气自霍青棠身后漫过来,他的鼻息就在女人的肩颈缭绕,“青棠,外头大好国土,我领你去见地。”

目光往下,青棠就瞥见了顾惟玉的腿,一条绸裤与血肉交结,赤色四溢的腿。

如烟身后的丫环端着一盆子水,“这药很贵的,那里是说有就有?”

桌上有个绣花绷子,青棠起家从里头拿了把剪刀。‘嘶’,布帛裂开的声音,青棠一点一点去剥顾惟玉的裤子,“惟玉哥哥,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顾惟玉躺在榻上,青棠将枕头往他颈下塞,“惟玉哥哥,你这衣裳不能要了,我给你脱下来,疼的话你就说,我会谨慎的。”

青棠吸了口气,扭头要走,男人说:“不是在找我吗?”

这一男一女气味都弱得很, 特别是那男的,如烟女人缓缓走过来,“哟!这都快没气儿了,从速送舱房里去。”

青棠笑一笑,血结成的壳子一点一点被擦掉了,青棠拿着那伤药,往顾惟玉腿上倒,“惟玉哥哥,你忍忍,要先止血。”

如烟细声细气的,霍青棠扭头,眼睛红十足的。如烟捏着琉璃瓶子,“这是如何了,女人好凶,这么看着我,仿佛要吃了我普通?”

顾惟玉一个痉.挛,他身子猛地一弓,腿也缩了起来,霍青棠握他的手,“疼吗?那里疼,惟玉哥哥,到底是那里疼啊?”

霍青棠抿着嘴,她翻开顾惟玉的锦袍,入目就是血,深红的血迹感化了顾惟玉腰部往下的大半条腿。那深碧色的里衣更是血迹班驳,明显是深红的赤色,因为在江里泡的太久,深红都漂成了浅红色。

青棠手里捏着那琉璃瓶子,“这究竟是甚么药,为甚么他会如许,为甚么?”

青棠冷着脸,“谁是你家仆人?”

如烟站在外头, 手里捏着丝帕, “我着人来替这位公子瞧瞧吧, 给他换身衣裳?”

船舱很大, 也是豪华, 这是个双层的花船,他们将顾惟玉抬到二楼, 说是怕影响了下头的客人。青棠跟着上去了,船里头豪华至极,玉翠珠叠,到处可见名家真品。进了屋子, 舱房中铺着浓艳丰富的波斯地毯, 斑纹素净而张扬,时候昭显着花船长人的繁华显赫。

顾惟玉蜷起家子,痛苦不堪,脸上潮红,另有盗汗滑落。

孟微冬的手抚上了霍青棠的腰,霍青棠却感受那气味混似毒蛇,冷不丁就要咬你一口。霍青棠拉开男人的手,“后军多数督孟微冬已经死了,尸身都在城楼挂了三天,众所周知。孟微冬死了,我是个孀妇,您这话真不知从何提及。”

如烟手里拿着一瓶伤药,“喏,这是上好的紫金止血散,很贵的,百两银子就这一小瓶,女人拿去用吧。”

男人并没有回应,青棠摸他的头,“惟玉哥哥,你再对峙一下,等下了船,我叫伊龄贺写信给敏敏,让敏敏带着贺鲁图过来,好吗?”

“这伤药百两银子一瓶,我会付钱的。如果这药里有害人的东西,我也还是会再来的。”

顾惟玉外头是碧色的锦袍,青棠解他腰带,嘴里还在念:“不疼,不疼对吧?惟玉哥哥,我给你......”

如烟仰着脖子,“女人吵嘴的脾气呀,这真的是良药止血的,女人如果不信赖,去问我家仆人好了。我家仆人给我的药,我依着拿来给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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