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道:“小公爷久居都城繁华之地,不知这山东的景况,比年天灾下来,地里早就颗粒无收,这里的人能活下去就实属不易了,就算早些时候另有人能做个小买卖,悠长无人帮衬,也是要关门的。”
这时卢象升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几人身边道:“我前些日子颠末肥城时另有一家堆栈开着,现在一家都没了吗?”
那驿丞弓着身子道:“回大人话,这内里是麸糠,恰是为各位大人筹办的晚餐。”
那驿丞闻言,缓缓的摇了点头,然后道:“大人恕罪,您说的这些东西,小人这里都没有。”
那驿丞道:“那饿死的驿卒正赶上灾荒最重的时候,县尊大人自顾尚且不暇,哪另故意机管这个小驿的死活,厥后景象稍稍好转一些,县衙总算调拨了些银钱下来,人是不至于再饿死了,只是那些驿卒也都逃的差未几了。”
高寒取出骆养性之前交给他的锦衣卫总旗腰牌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骆养性这才略微放了心道:“既如此,车马也不消你去安设了,你先去为我们筹办些饭食吧。”
张之极一听,将手里的勺子往盆里一丢,气急的道:“麸糠?那是给人吃的东西吗?你吃给我看看?”
胡宝回道:“一家都没了。”
肥城县城,除了坐在街边衣衫褴褛的乞丐,便很少能够看到行人,更不消说沿街叫卖的商贩了。
驿丞道:“小人不敢。”
没有驿卒帮手,这牵马卸车的事天然又是高寒、胡宝去做,不过此时多了个纪纲,那纪纲眼神非常活络,没事也会去搭一把手。
张之极看着这驿丞一副义正言辞不卑不亢的模样,更是气愤,接着便要再骂,却被朱由检伸手禁止了。
张之极见那驿丞竟当真吃了一碗,他更是气愤的道:“即使你吃的下,小爷也吃不下这喂猪的东西,去给小爷换些好的来,就算没有鸡鸭鱼肉,饭总有吧?就算没饭,白面馒头总有吧?”
朱由检看了看他,这小公爷当真是不知人间痛苦,他道:“山东临着南直隶和京师,百姓总算另有个活路,山陕两地灾荒更加严峻,那些银子应当调到山陕去了,虽是三十多万两的捐献,最后能落到苍内行里的也不晓得能有多少。”
张之极指着那驿丞的鼻子怒道:“县衙给你们调拨了银子,你就只用来买了麸糠?”
其别人连盛都还没来得及盛,朱由检转眼便喝了三碗,特别是那舔碗底的行动,看的世人目瞪口呆,连此前说不吃的张之极和骆养性都看的直咽口水。
张之极听得一阵心寒,若如卢象升这般说法,山东要死多少人啊?
前面才下了马车的骆养性别的没留意到,但一听闻驿卒都饿死了,他大惊道:“连驿卒都能饿死,莫非连你们这里都没有东西可吃了吗?”
围在桌子旁的几人怔怔的盯着阿谁陶盆有些发楞,张之极伸手拿起那盆子里的一柄勺子在盆里搅了几下,然后他看着那驿丞问道:“这内里是甚么?给我们吃的吗?”
那些不该他考虑的事情甩出脑袋,然后对着几人道:“去驿站看看吧,我们固然不能透露身份,但老骆那锦衣卫总旗的腰牌应当也是够用了,从速上马车吧,但愿敢在入夜之前能到驿站。”
此时天气已暗,驿站内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看上去非常暗淡,未几时,那驿丞便端着一大盆东西来了,他将手里端着的黑陶盆子放在桌上,然后道:“几位大人请慢用。”
朱由检看了看二人,没有多说,他拿起面前的黑釉陶碗,伸手从盆里盛起了满满一碗的麸糠煮的稀粥,然后端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