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何意?”高拱急头怪脑地问。
“王宗沐建言改制。”刘体乾道,他给户部上了禀帖,言“宜先议优恤,并行连坐制。”
刘体乾噤口不言。
“算是有个美满成果!”他低声自语道。
高拱不容刘体乾再说,打断他:“王宗沐?他建言海运最力,他有何不敢!”
“说来讲去还是冲突!”高拱气鼓鼓地说,“官船可海运,民船天然也可海运,有何可议的?行之既久,对后代便是祖制。莫以祖制恐吓人!”他一扬手,“不必再议,速题覆,争夺明日就下诏!”他掐指算了算光阴,俄然生机道,“海运,去岁已定策,迄今户部、漕运衙门竟漫无区处,未做整备,比及火烧眉毛了才开议?”
刘体乾、曾省吾喏喏辞职。高拱还在踱步,口中喃喃:“要做的事何其多,何其多也!”俄然想到,海道在山东,山东巡抚已换人,需向他叮嘱一下,遂回到书案前坐下,给新任山东巡抚傅希挚修书:
迩来因漕船漂流,朝廷复议海运,而百官惊骇风波。夫风波在海,,三尺孺子知之,短长自当有辨,海上风波,无妨大计。若主于河而协以海,以海运佐河运之缺,自可万全无虑。
想到海运,俄然又想起殷正茂所要的陈奎,乃是为协办海运事,专门从广东选到山东的,日前陈奎来函禀报筹办海运事颇详,还寄来一张线路图,高拱阅之甚喜。把他升调广东,委实有些不舍。迟疑半晌,心想:“算了,殷正茂既然要,不成不给!”说罢,提笔给陈奎修书:
“户部的司属比王宗沐更体味海运?”高拱瞪着眼说,“议来议去议到海上风波大起,欲海运而不能,就达到目标了是吧?有何可议处,说来听听?”
刘体乾道:“元翁能够有所不知,往者漕粮漂欠,虽因黄河决口而至,亦多有运军贪侵,凿舟自沉者…”
“那是为何?”高拱更加迷惑了。
刘体乾把王宗沐的奏本递给高拱,他一看,上写:
书办来禀:克日未有广东的奏本。高拱内心嘀咕:“这殷正茂如何回事?”
书办奉高拱之命,把他注籍四天来内阁收到的关涉漕运和广东的文牍,一一检出,已发部院题覆的,则将登录的事由择要呈上。高拱坐下细阅,一眼瞥见漕运总督王宗沐的奏本,乃条陈海运七事,已批户部、工部题覆,“如何回事?”他不由迷惑,更放心不下,叮咛道:“快去,叫户部尚书刘体乾、工部侍郎曾省吾拿上王宗沐的奏本来见!”
“甚么?!”高拱蓦地起家,“太卑劣,令人发指!”他大步转出版案,在中堂烦躁地踱步,“漕政到了这类境地,再不好好清算,对不起纳粮的百姓!”回身盯住刘体乾,“远水不解近渴,目下先想个应急之策,把本年的事办了。户部有没有应对之策?王宗沐有何建言?”
“户部已拨节慎库银一万五千两,王宗沐已雇海船三百余艘,募海员、岛人三百余。时下业已整备伏贴,漕粮也已运抵淮安,入淮便可到海。”刘体乾禀报导。
“元翁,闻有商家欲租船,海运货色北上发卖,山东已有商贾私造大船专做租船买卖。”刘体乾答,“本部所忧者,乃漕粮海运,则民船必如影随形,海上贸易,自南而北渐次鼓起。如此,海禁国策全线冲破矣!”
“恰是王宗沐,不敢挽漕船入海。”刘体乾把刚才被高拱打断的话,说了出来。
“元翁,户部不敢禁止。”刘体乾面无神采地说。内心却收回嘲笑:问谁禁止,莫如问谁同意更便于答复。朝廷里,除了你高新郑,谁还同意?就你高新郑,自恃全权在握,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停顿很久才道,“时下是王宗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