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观大惊,忙上前搀扶,惊问:“懦夫那里人,何出此言!”
奉天承运,天子制曰:朕崇鸿号于慈闱,覃庆泽于臣庶。凡为人子,嘉与尊亲。矧笃我世臣,推恩硕辅者乎?尔原任柱国光禄大夫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赠太师谥文襄高拱,广博精详,渊宏邃密,经纶伟业,社稷名臣。家学夙著乎箕裘,史才称良于衮钺。横经潜邸,历九载之师儒;秘策金滕,受两朝之顾命。既秉成于揆席,复驭柄于铨衡。慷慨有为,公忠任事。迨殚内宁之略,益宏外御之勋。岭表滇南,氛净长蛇封豕;东夷西虏,烟消堠鹭庭乌。洵称纬武经文,不愧帝臣王佐。虽谗人之罔极,旋公道之孔昭。嘉乃肤功,已晋三公之秩;稽于定论,载蒙壹惠之褒。当兹庆洽寰区,岂靳恩施故旧。爰从子请,用霈皇纶。是用追赠尔为特进光禄大夫。锡之诰命。
家在洧川的范守己是万历二年进士,正丁忧在籍,特来祭奠高拱,闻听张居正亡故,道:“张江陵一死,必遭清理,当上本为玄翁伸冤昭雪。”遂以高拱夫人张氏的名义,拟好奏本,乘机上呈。
皇上意犹未尽,又命礼部再赠高拱特进光禄大夫,颁敕书一道。
张氏盼着都城能传来好动静,盼了四年,也没有比及,怀着万般遗憾故去。因她是诰命一品夫人,高务观上本,朝廷颁旨:准按例与祭一坛,开圹合葬。工部给银五十两,遣本省布政司堂上官致祭。
四月初六日,皇上颁谕为高拱昭雪昭雪,赠太师,谥文襄,赐诰命一道:
各省、两直隶遵圣旨,到处张贴着大字揭帖,公布张居正的罪行。
“存翁可知,隆庆二年存翁去国,实是江陵在背后拆台!”王世贞为撰写《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四周汇集朝廷黑幕,为安抚徐阶,把他晓得的这件事说了出来。
奉天承运,天子制曰:国度于辅弼之臣,每笃始终之谊。才品程之,功实定论,采之舆评。其有绩丕著于中朝,而报未孚于物望,则荣名峻秩,朕不敢爱焉。以是彰有劝示,忘我也。
公然不出所料,对张居正的清理,自万历十一年初开端了,先是冯保被发配南京,接着科道纷繁追论张居正,直至抄家。万历十二年八月,皇上公布圣旨:
“老夫何尝不知。”徐阶叹口气,“所谓寿多则辱。叔大获咎了天下人,清理他是迟早的事,老夫岂不受扳连?”
一个打扮入时的男人俄然闪身扑倒墓前,大哭一声:“高阁老,你白叟家生错了处所啊!”
本官器本高超,才兼谋断。爰从讲幄,入赞机廷。以辅弼之任而握铨衡,则威权不免太重;自搏击之余而当枢要,则恩仇不免太明。然其人实有忧国度之心,兼负济天下之具。即如处安国亨之罪,不烦兵革而夷方自服,国体常尊,所省兵饷何止数十万。又如授那吉之降,薄示皋牢而大虏称臣,边氓安枕,所全生灵何止数百万。此皆力为区画,卓有主持。当其成败利钝之未形,不顾毁誉身家而独任。仓促去国,孤单盖棺,论者谓其意广而气高,间不符于中道,要之性刚而机浅,总不失为人臣。宜加易名之典,以劝任事之臣。其妻张氏宜与祭一坛、合葬。
“不!高拱大有功于国度,大有功于朝廷!”皇上以果断的语气道,“皇考对高拱眷倚非常,赞誉有加,朕本日方悟其故。”他感慨一声,“朕若得高拱如许的元辅,何至于此?!”
“高阁老,好人啊!”身后传来一片喊声,高务观转头一看,十里八乡的百姓,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头,都向坟场涌来,边走边大声喊着,“好人啊,高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