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矣!”高拱抚掌笑道,“惟贯,知人哉!”
魏学曾揖辞而去,高拱快步走到后堂,侍郎张四维、各司郎中都在。高拱沉着脸在正中的位子坐下,瓮声瓮气道:“辽东巡抚,换人!”他扫视了一下议场,“恰好都在,现在就议新人选。”
高拱接阅辽东塘报,肝火冲冲地说:“总兵、参将战死,巡抚却躲在城中不出,太不成模样!”
魏学曾没有接话茬,而是焦心肠说:“时下土蛮大肆攻锦州,似有图谋,请玄翁唆使应对体例。”
“辽东局势委实堪忧。”张四维道,“巡抚担子特重。”
高拱道:“子维,你熟谙边务,把辽东的景象扼要说几句,对选准人无益。”
“学曾也有此意!”魏学曾笑道,“那学曾就说是玄翁的意义,想来大司马也只好接管了。”
“玄翁玄翁,不必了。”郭乾忙走上前去,拉住高拱的手臂,“下吏这就归去传檄戚继光,这就办!”
“辽东分歧本地,武官一贯循辽人治辽之规。”高拱道,“李成梁勇猛多谋,可任之。”
“从在任巡抚里选一个强干的,调转畴昔如何?”张四维问。
高拱大声道:“张学颜其人,卓荦俶傥,时眼不能识,置诸盘错,利器当见。辽东交给他,尽可放心!文选司速起本,李秋勒致仕!张学颜以都察院佥都御史衔,巡抚辽东!”
魏学曾沉吟半晌,道:“有张学颜者可。”
“大略是辽东战事,不能误了戎机!”高拱像是自言自语,边说边忙起家往直房走。远远的见郭乾、魏学曾站在直房门口,他加快了法度,近前问,“大司马所为何来?”
正说着,书办悄悄走了过来,高拱停顿了一下,书办低声道:“大司马求见。”
张四维对着高拱一点头,道:“嘉靖中以来,辽东军政废弛、边备废弛、粮饷匮乏、虏患日炽。先说军政废弛:辽东寒荒之地,官其地者,以贬谪者为多,即便不是贬谪,也有放逐之感,是以到任后不思进取,心机全用在贪墨上,竟有三任巡抚因贪墨而罢。再说边备废弛:辽镇边长二千余里,城砦一百二十所,三面邻敌,而边墙、边堡、墩台,皆以土筑,颓破已极。”他顿了顿,又道,“再说粮饷匮乏:辽东烽火连缀,民生凋敝,满目萧瑟,只要近城郭的处所间有耕作,早就不能自足,月粮十缺四五。说到虏患,就更令人忧心:女真诸部叛服无常,土蛮诸部年年入犯,岁无定处,亦无定时。”
高拱略一思忖,道:“惟贯,你快归去和大司马说,兵部敏捷传檄戚继光,命他驰援锦州!”
魏学曾转过身,道:“请玄翁叮咛。”
“呵呵,从郎中外放,不到一年换了三个处所,是玄翁成心种植的吧?”议场里有人笑笑说。
“嗯,可贵!”高拱赞叹了一句,“张学颜久历兵事,又在辽东做过兵备道,是辽东巡抚的最好人选。”
“刚才接塘报,土蛮于冰天雪地时大肆犯锦州,总兵、参将两员大将战死!”高拱插话说。
“辽东畿辅左臂,巡抚之任实兼军务,加上此地景象庞大,局势危如累卵,尤在得人。”高拱接言道,“故辽东巡抚,比要地巡抚更要优选。”
“辽镇总兵,玄翁有人选吗?”魏学曾问。
“呵呵,玄翁必是已有人选,何不说出?”张四维笑言。
高拱点头。
高拱沉吟半晌,道:“蓟州兵备道张学颜,如何?”他一指文选司主事,“说说张学颜的经历。”
高拱一扬手:“兵部的事,兵部去办。”言毕,疾步走出直房,一进后堂,就镇静地说,“刚才咨询魏侍郎,他谓辽抚,张学颜可用。”
“玄翁,朝廷曾给戚继光定了端方,只准恪守,不准出战。刚才魏侍郎告,玄翁嘱传檄戚继光驰援锦州,恐此举……”郭乾一脸无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