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高拱没好气地说。
“喔呀!”高拱一惊,“皇上在《慎处纳降疏》上直接御批了!”遂以欣喜的腔调读了起来:“叶兰梦不识大抵,竟引郭药师故事喻今,著降两级,调外任!”
吴兑一脸笑容道:“师相,北虏雄师压境,兵部高低忧心如焚,群情纷繁。又传闻科道有很多预备上本,大司马一则怕宣大局势不好清算,一则怕捅了科道的马蜂窝,是以不敢等闲脱手。”
“又出甚事了?”高拱蹙眉问,边快步走出朝房,往中堂走。
“门生焉能不原本来本传达?”吴兑委曲地说,“可大司马说职在兵部,责在兵部,不成轻举,要廷议后再题覆。”
高拱仰靠在椅背上,喟叹一声:“他们倒是好聚好散,可这一闹,民气大乱,办事更难咯!”
“那你是何意?”高拱瞪眼诘责道,“宣大火烧眉毛了,你倒还替郭乾打保护!”
“与北虏言和者,卖民贼也!”
“君泽,王崇古奏请封贡、遣送把汉那吉的奏本,我不是已交代你了,何故兵部迄未题覆?”高拱不悦地问。
拟好题覆稿,高拱并未顿时签订上奏。他担忧兵部题覆有异,召张居正、张四维、兵部职方司郎中吴兑到朝房来见。
“玄翁息怒。”张居正一笑道,“居正说迟些题覆宣大奏本,并非拆玄翁或王崇古的台。”
隆庆四年十月月朔日,虏贼二万余骑自平虏处所出境,杀虏人畜。巡抚大同方逄时登城,见贼势逼近镇城,乃仓猝无计,谋出下策,随差旗牌龚喜,直入虏营见黄台吉,说称我太师叫这边差一人去城上答话。黄酋差贼哑都善来见。逄时引至城楼顶上,密行译审犒赏送回,又授谍者指以侵犯宣府处所。黄酋果起营侵犯洪州一带,其各该镇巡将领等官有临敌而幸运苟免者,有畏敌而张望不进者,事迹昭然,通应并究。乞将平虏参将阎振候贼退事定之日究问;大同总兵官马芳,行令戴罪杀贼;巡抚方逢时亟行罢斥;总督王崇古免究,仍行戒谕,逐贼出境,以靖处所。
高拱这才去看姚继可的弹章,只见上写着:
“考成法!”张居正以果断的语气道,又解释说,“此法要义是内阁稽查科道,科道稽查部院,部院堂上官稽查属官。简而言之,科道要对内阁卖力!如此,内阁驾乎部院与科道之上,部院衙门不敢懒惰,科道亦不敢猖獗,岂不一举两得?”
斯须,吴兑急仓促小跑着进了朝房,高拱不待他见礼毕,拿起王崇古的奏本,道:“宣大的奏本,批兵部题覆。你知会大司马,就说我说的,先准遣返把汉那吉,他事另议。”见吴兑点头,又道,“别磨磨蹭蹭的,要快些办!”
“玄翁,快到中堂去吧,出岔子了!”张居正在门外焦心肠说。
“玄翁,科道不好惹啊,你何必与他们硬碰硬?”张居正以诚心的腔调道,“他们若上本论玄翁,玄翁就得注门籍,不是欲速则不达吗?”见高拱怒容消了多数,持续道,“先得把科道这里掌控住才好。”
张四维见礼告别,张居正却坐着未动。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高拱手拿王崇古、方逢时的奏本,似有千钧重,他担忧在内阁会引发争论,遂拿着奏本回到本身的朝房,召张居正、张四维聚议。
张居正劝道:“玄翁,宣大的奏本,迟些题覆也好。目下科道怨气甚重,刚处罚了叶兰梦,又采纳姚继可的弹章,再题覆宣大的奏本,给人以与科道较量的印象,万一惹他们一窝蜂冲来,皇上也难以抵挡。”又转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吴兑,“君泽先归去,上紧把姚继可弹章先题覆了。受弹劾的边臣没法履职,万一有事,谁负其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