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崇德正色道:“这不当!两家筹议好的,你家先交出赵全,我家再归还把汉那吉;大汗差火力赤晋见方抚台时,也是这么商定的,就这么说变就变?”
王崇古冷冷一笑:“此人乃汉人,叛投板升,不劳俺答汗绑他来送,扣押在此就是了!”言毕向外挥了挥手,“尔等速去大同,会一会天朝的批示使把汉那吉,再谒见方抚台,商讨详细事件。”
打儿汗首级哥吓了一跳,忙把俺答汗说给鲍崇德的一番说辞说了一遍。
“难怪俺答几次,没有朝廷诏旨,边臣承诺终归是不作数的。”王崇古自言自语着,“只盼中玄兄能够力排众议。”他从外甥张四维的书牍中,已知接到他的奏本,都城众议汹汹,反对声四起,是以模糊有些担忧。
“喔呀!太好了!”俺答汗大喜过望,起家冲动得来回踱步,“我空活一世,不知事理!太师有此好言语,我无不依从。”他喜不自禁地走到鲍崇德面前,低声道,“我本意要进贡来,都是赵全,到边哄我该坐天下,许我大同摆布卫城,教我攻掏城堡,比年用兵,两下厮杀不得安生,乱了!今上天让我孙投顺天朝,乃不杀,又加官又赏衣服恩厚若此,我今始知天朝有道,悔我以往所为,若果肯与我孙,我愿执献赵全等赎罪,我已大哥,若天朝封我一王子,掌管北边各酋长,谁敢不平?再与我些锅、布等物为生,我永不敢犯边抢杀,年年进贡,将来我的位儿,就是把汉那吉的,他受天朝恩厚,必知戴德,不敢不平!”
“把汉那吉已是天朝三品批示使,赵全、李自馨本就是天朝子民,尔等没有还价还价的资格!”王崇古厉声道,“你知会俺答:本部堂愿代汝向朝廷请封,汝如有诚意,上请封的禀帖,并捆绑赵全等来献。”
“大汗,你的事情都是那些奸人坏的。他们是逃亡之徒,眼看两家要达成和议,他们便从中拆台。他们不是为了大汗,是为本身。他们正密计害大汗也未可知,以便到天朝这里邀功请赏!”鲍崇德故作奥秘地说。
几名侍从一拥而上,将张彦文摁倒在地,捆绑健壮。打儿汗首级哥大惊:“军门,这、这是何意?”
俺答汗一拍胸脯:“鲍使,我说话作数。至于军门、太师……”他“嘿嘿”一笑,“不是本汗信不过太师,本汗传闻,朝廷里多数反对两家媾和,端赖高阁老顶着呢;万一我家归还赵全,朝廷里吵吵嚷嚷不准归还我孙,高阁老一看赵全既已到手,犯不着获咎百官,不再替太师撑腰,我岂不抓瞎?”
口传毕,核阅一遍,随即定下五名使者,再把五人名字加上,用了印,封交鲍崇德。又传打儿汗首级哥、张彦文等五人来见,叮咛一番。
“本使奉军门、抚台之命此来,就是来宣旨的。”说着,鲍崇德拿出了王崇古奏疏上的批红,递给俺答汗,“看,天朝天子已授把汉那吉批示使,正三品之职。”
黑夜沉沉,朔风吼怒,坐在节堂里的王崇古嘴唇紧闭,牙关紧咬,表情沉重。他晓得,若高拱不能决然定策,局面即无可清算,就目下的态势看,要比桃松寨、石天爵事激发的结果还要惨烈!他不敢设想会呈现如何可骇的结局!
鲍崇德从怀中取出几封书牍,道:“大汗,这都是赵全、李自馨辈致太师的悔罪思归密函,看看就明白了!”
俺答汗接畴昔,将信将疑,命通事去译写。鲍崇德持续说:“若大汗不退反进,我天朝将不再忍耐,必先斩把汉那吉,再发大兵灭大汗。”
“这……”打儿汗首级哥支吾着,不知如何回应。
王崇古暗忖:俺答的担忧,要说也不无事理。
“准!”王崇古利落地说。他拿起鲍崇德译好的禀帖,看看使者的名字,又看看下站的诸人,盯着张彦文:“尔即张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