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农夤夜登门,有何见教?”刘自强把林大春迎进花厅,酬酢毕,便开门见山问。
林大春用心沉默了好大一阵,方叹口气道:“当年欧阳一敬、胡应嘉搏击新郑相公甚力,闻得先帝不豫,恐裕王继位后用新郑相公为辅弼,他们将遭抨击,竟寻来北虏特工,悍然谋刺!”
“高福,年都过完了,崇楼还没有动静?”下轿后,高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次日一早,刘自强带着司务并主子三人,便装来到灵济宫前,细细查勘。勘毕,刘自强道:“援救元翁的义士,有三种能够:其一,正巧路过,但他何故始终不露面?其二,灵济宫里的人,但如果灵济宫里的人,何故要隐身?其三,事前听到风声,埋伏在此。我看此地能埋伏之处,不过灵济宫内抑或这棵古柏树上。”言毕,叮咛司务与一个主子,“你们到灵济宫查访。”
高拱沉默。
“呵呵,”林大春难堪一笑,他知刘自强在思疑他,早想好了说辞,“不瞒大司寇,我与欧阳一敬、胡应嘉一时友情尚可,常与之诗酒相娱,欧阳一敬一次醉酒,偶然间说漏了嘴,可我彼时千万不敢信赖的,直到二人闻新郑复相而暴卒,方确信并非醉后胡言。”
“有人到灵济宫查访当年援救太高阁老的义士?”林大春闻报,一股寒气“忽倏”一下穿透满身,惊骇地反问了一句,正在夹菜的筷子“哗啦”一声掉落在地。
“大司寇,我传闻刑部要清查刺高案?”林大春问。
送走刘自强,高拱又在朝房闲坐半个时候才起家回家。几个月来,改制、纳降、朝审、大计,大事一桩接一桩,忙得无喘气之机,乃至回家一趟都是奇怪事。高福、高德在首门外,张氏和薛氏在首门里,齐齐地站着,等候高拱的肩舆降落。
“徐老当然凶险,可痛下杀手,还不至于吧?”高拱质疑道。
自高拱复出,林大春每日提心吊胆,最怕的就是清查那起谋刺案。他在灵济宫里安插了眼线,随时把握静态。眼看一年快畴昔了,高拱仿佛没有清查的意义,林大春内心稍安。正欲撤回眼线,不料高拱又掀起了肃贪风潮,科道特别是各省巡按御史纷繁上章弹劾脏赃官员,没有上弹章的,怕给人以履职不力的印象,也连续上章,一时构成相互攀比的气象,统共才数万的官员,每月却有十多人被查办。宦海民气惶惑,不知哪天灾害会来临本身头上。林大春再也不为本身升迁之事忧?,他只想保住时下的位置。保住位置就是保住身家性命,夫复何求?是以他一面更加攀附高拱的老友张居正,以便万一事发有个照顾;另一面则广散眼线,刺探动静。灵济宫是官员经常帮衬之地,这里的眼线天然非常得力。
“这……这死无对证啊!”刘自强绝望地说。
“嘶——”刘自强深吸了口气,半信半疑地看着林大春。
刘自强恨恨然:“就这么便宜了徐阶?”又叹口气道,“时下死无对证,若能查访到当时援救玄翁的义士,或可有些新线索。”
“了解了解!”刘自强道,“那么少司农,究竟是如何回事?”
“喔?”刘自强一惊,“少司农何故知之?”
“喔呀?!那请少司农快说说,到底是如何回事?”刘自强欣喜地说。若能一举查明本相,在高拱那边,岂不立下大功?起码也让他看出本身的才调,是以一听林大春晓得内幕,刘自强镇静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