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林大春难堪一笑,他知刘自强在思疑他,早想好了说辞,“不瞒大司寇,我与欧阳一敬、胡应嘉一时友情尚可,常与之诗酒相娱,欧阳一敬一次醉酒,偶然间说漏了嘴,可我彼时千万不敢信赖的,直到二人闻新郑复相而暴卒,方确信并非醉后胡言。”
“了解了解!”刘自强道,“那么少司农,究竟是如何回事?”
“不成乱讲!”高拱责备道,“不要说此案并未坐实,即便真是徐老指授,也很难查证了。再退一万步说,即便查实乃徐老指授,也不成能拿问徐老!除非有谋反罪证,不然,俄然拿问致仕辅弼,必耸动朝野,陷皇上于寡恩薄情之地!大司寇身为法司之首,焉能出此言?!”
“这……这死无对证啊!”刘自强绝望地说。
刘自强沉吟很久,道:“明日,你陪本部堂去一趟灵济宫,先检察一下现场,再作计算。”
“呵呵,灵济宫人多嘴杂,保不住密的!”林大春一笑,旋即神情诡秘地抬高声音道,“诚恳说,此事的内幕,我稍有耳闻。”
“大司寇试想,当年逐高者不止欧阳一敬、胡应嘉吧?记得大司寇也是上了白头疏的。新郑相公复起,大司寇或许有不安,但何至于破胆而亡?”林大春解释道,“欧阳一敬闻听新郑再相,就一病不起,以疾求去,半路即亡;胡应嘉守制在籍,闻讯破胆暴卒。他们如此惊骇,倶为此事。”
“大司寇,我传闻刑部要清查刺高案?”林大春问。
“好了,我晓得了,盯紧点,风吹草动务必及时禀报。”林大春故作平静,叮咛道。
刘自强虽不全信,却也找不出马脚。在灵济宫查访两日,并未访得任何蛛丝马迹,待大计甫毕,得知高拱已回到内阁朝房,便迫不及待地参谒禀报。
高拱沉默。
送走刘自强,高拱又在朝房闲坐半个时候才起家回家。几个月来,改制、纳降、朝审、大计,大事一桩接一桩,忙得无喘气之机,乃至回家一趟都是奇怪事。高福、高德在首门外,张氏和薛氏在首门里,齐齐地站着,等候高拱的肩舆降落。
“喔?义士安在?”刘自强忙问。
林大春用心沉默了好大一阵,方叹口气道:“当年欧阳一敬、胡应嘉搏击新郑相公甚力,闻得先帝不豫,恐裕王继位后用新郑相公为辅弼,他们将遭抨击,竟寻来北虏特工,悍然谋刺!”
“有人到灵济宫查访当年援救太高阁老的义士?”林大春闻报,一股寒气“忽倏”一下穿透满身,惊骇地反问了一句,正在夹菜的筷子“哗啦”一声掉落在地。
“欧阳一敬和胡应嘉?”高拱暴露骇怪的神采,“他们竟如此暴虐?”
“少司农夤夜登门,有何见教?”刘自强把林大春迎进花厅,酬酢毕,便开门见山问。
“喔?”刘自强一惊,“少司农何故知之?”
“黄大司寇曾著郎中王学谟专责此案,”司务禀报,“可不久王郎中就外放山西做兵备道,此事也就搁置了。”
“喔呀?!那请少司农快说说,到底是如何回事?”刘自强欣喜地说。若能一举查明本相,在高拱那边,岂不立下大功?起码也让他看出本身的才调,是以一听林大春晓得内幕,刘自强镇静非常。
次日一早,刘自强带着司务并主子三人,便装来到灵济宫前,细细查勘。勘毕,刘自强道:“援救元翁的义士,有三种能够:其一,正巧路过,但他何故始终不露面?其二,灵济宫里的人,但如果灵济宫里的人,何故要隐身?其三,事前听到风声,埋伏在此。我看此地能埋伏之处,不过灵济宫内抑或这棵古柏树上。”言毕,叮咛司务与一个主子,“你们到灵济宫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