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领命而去,安国亨又命人速回狮螺塘筹办银两,整备赴毕节听勘事件。
“嗯,这些个意义要写上,”阮文中闭目晃脑道,“1、安国亨罪孽非轻,然谓之背叛非当;二,应贷其不死。释一门之隙,而可免数省兵粮调剂之劳;宥一酋之死,而以免众姓玉石俱焚之烈。这句话务必用上。3、勘官未到,彝首破胆,畏威怀德,向化输诚,不烦兵革而黔地已安。这些意义,要侧重写出来。”
两小我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摇了点头。仿佛不信赖差一个言官来,就能化解僵局。但是,过了两天,毕节兵备道差快马来报:安国亨已将汉彝人犯王实、吴琼、阿弟捆绑兵备衙们听候发落,他也愿出来听勘!
“喔呀!还是高阁老高人一筹啊!”阮文中感慨,旋即精力抖擞地叮咛道,“本院要亲身赴毕节勘问安国亨,马上整备!”
“喔?有这等事?!”阮文中欣喜交集,另有些将信将疑,“这死局因何得破?”
次日午后,阮文中差卫官三人,押发安智、疏琼等五百余人并军火辎重,倶背负出城,赴安插地而去。安智前脚分开会城,安国亨差人输银四万一千两随即送到。
“抚台垂白叟安得如此多变!”安智不满地说,“卑职不知其他,但知杀背叛,改土归流!”
“抚台容禀,”安国亨态度诚心肠说,“其他人犯或死或逃,倶没法交献。”
“卑职愿出三万五千两罚银,以补偿兴军之费。”安国亨早有筹办,答道,“与前项合计,共四万一千两,卑职便可输省。”
都城通往南边的官道上,一匹快马刚奔驰而过,前面又有一急足快马加鞭。短促的马蹄声,惊得过往的搭客禁不住立足张望,猜想着南边是不是产生了甚么大事。
使者以微小的声音道:“苴穆,千真万确!”他吃力地从怀中取出邸报,欲递给安国亨,却已力量全无,喉中收回“咕咕”声,头一歪,落空了知觉。
“照彝俗补偿安信性命,尔如何说?”阮文中又问。
幕僚在一旁道:“抚台,既然高阁老反对征剿之议,那就看舒给谏有何高招了。”
“拟疏稿!”阮文中大喜,叮咛幕僚道。幕僚早已猜透,阮文中是想抢在舒化未到前措置安妥,以收全功,也就不敢怠慢,忙伏案提笔展纸。
回到贵阳,阮文中顾不得歇息,即传安智晋见。安智已闻听朝廷差官来勘,正欲见抚台问个明白,遂带着五名亲信到了巡抚衙门。
第一个奔驰而过的,是贵州水西土司安国亨差来都城诉冤的使者,他在都城已盘桓两个月,闻得土司诉冤本已批红,朝廷并未出兵征剿,而是要差官往勘,喜出望外,日夜兼程赶往水西报信。紧随厥后的,是贵州巡抚阮文中的急足,他怀里揣着高拱写给阮文中的一封急函,不敢怠慢,快马加鞭往贵阳赶去。
阮文中觉得,他没有顺从高拱的嘱托,反而违背他的企图奏请征剿,高拱必将勃然大怒,待看完来函,才松了口气。很久,感慨一声道:“高阁老,委实太认死理了!”
“真有此事?”安国亨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
幕僚道:“停歇水西之乱,当然显出高阁老识见超迈,聪明超群;但是此事毕竟无关全局,他若能把北虏之患给消弭了,那才算得上柱国名相嘞!”
待阮文中到得毕节,兵备道已然对安国亨鞠问一遍,擅杀安信、不平拘提、敌杀官军等情,都已一一问明,确如高拱所言。阮文入耳完兵备道禀报,心中暗喜,只要把先前所列六款一一落实,即大功胜利,他顾不得旅途劳累,即传令升堂问案。一应程式毕,阮文中先对比第一款鞠问安国亨:“拨置人犯不止三人,其别人犯何故不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