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故套最简朴!”高拱忍不住辩驳说,“但是,边患可弭乎?疆圉可固乎?”似是为制止争辩,他接着又进入了主题,“再言边政改制。”他俄然叫李春芳,“兴化”,又转向赵贞吉,“内江”,两人坐直身子迷惑地看着高拱,高拱问,“朝堂常常言边防、边患、边政、边务,那边可称边?”
“好好!”陈以勤站起家,“我这就上疏求去!”
陈以勤点头道:“实不忍亲睹祖制被如此擅改!”
阁臣的案头,都放着厚厚一本文稿。这是高拱拟写的《改军政边政吏制议》,本日上午内阁专议此事。辰时已近,阁臣们连续走出本身的朝房,到中堂议事。高拱刚走了几步,见张居正正要进中堂,叫了他一声:“叔大,昨日朝议恤商,结果堪慰。”
“未免太庞大了!”赵贞吉道。
说话间,二人进了中堂,李春芳、陈以勤、赵贞吉已然就坐。不待李春芳发话,高拱即直奔主题,道:“开圣治、行新政,当从吏治动手。前人云,为政在于得人。而若要得人,必有良制。是以鄙人理出关涉吏治而当下亟宜改制之处,供诸公参详,如无不当,我意以内阁公本奏明皇上,下旨实施。”
“玄翁,改革改制事,内阁有共鸣更好,能够一体上奏,构成阵容;不能达成共鸣也无妨,玄翁将应兴应革之事次第上奏,皇上承认,还是能够实施。窃觉得不必与人争辩。”张居正明白,高拱的话,实则是对他事前安排陈大春、曾省吾代言感到对劲,表示他本日也能为其代言,而他却假装未解其意,见高拱有些绝望,故又为他画策道。
“你掌铨政,你说了算。”李春芳酸酸地说。
“另有!”高拱负气似地说,“定边,不止北边,另有海疆。海禁既开,非有强大水军不成。故当饬令本地各省督抚,筹建船厂,督造海船,并加意练习,以期有成。”
“那好办。有两个别例,”高拱毫不客气地说,“要不就是刚才所列各事,不做;要不就是南充眼不见为净!”
“喔,那就好,呵呵!”张居正道。
“陈大春说的甚合玄翁之意吧?”张居正笑着说,“此人虽一度误入讲学歧途,然以居正察看,也算是有识见之官。”陈大春在徐阶下野前,即千方百计投于张居正门下,张居正成心在高拱面前为他铺垫,有了昨日朝议时的表示,张居正推断高拱对其恶感当大为减少,故特地又提示了一句。
世人皆沉默以对。高拱把文稿向外一推,愤怒地说,“不再说了,凡应兴应革之事,鄙人伶仃具疏请旨就是了!”他从赵贞吉、陈以勤的插话中已然判定出,要内阁上公本已无能够,那就没有需求再华侈精力于此,莫不如别离具疏上奏,他信赖皇上会附和。
“玄翁,另有吗?”张居正用心问,意在提示高拱不必回嘴。
陈以勤惊诧道:“新郑的意义是,赶我走?”
“边患孔棘,安边弭患当标本兼治。为此,宜对军政、边政一体改革。”高拱翻开文稿,“首言军政改制。其一,兵部一尚四侍新制已建立,兵部司官精选久任,兵备、巡抚、总督储才递升之制已建,要落实。”
“我百思不得其解,”陈以勤以讽刺的腔调说,“祖宗定躲避之制时,何故不虑及情面?二百年来朝廷大臣,因何无体察微官苦情之人?”
“有识见。”高拱道。
“呵呵,新郑辛苦!”李春芳道,“就请新郑申明一二。”
“用人行政,大而化之,焉能称治!”高拱情感有些冲动,声音也大了起来,“当规定边方,使中外周知,加意经理。”他翻开文稿,“鄙人多方咨商,觉得当规定蓟、辽十八州县,山西二十六州县,陕西十七州县,凡六十一州县为边方之地。其他虽是蓟辽山陕所属,但不能称其为边方。”见李春芳等人点头,高拱又道,“边政改制,要在改用人之制。边方乃国度流派,而所用官员非杂流,则迁谪;非迁谪,则多是考查定为才力不堪之人,焉能有治?国度用人,不当为官择地,只当为地择官。边方既要紧之地,尤宜以贤者处之。此后各边州县,必择年力精强、才华超迈者授之;或政绩凸起兼通武事者调用。以三年为期,比本地之官加等升迁。政绩优良者,以军功论,破格擢用。如才略恢弘可当大任,即由此为兵备为巡抚为总督,无不成者。概而言之,边方州县必用良才;有边方经历之良才特减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