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勤点头不语,赵贞吉似在揣摩着。高拱持续道:“其二,破报酬均等之制。时下官员报酬只论品级,统统均等,看似公允,实则大不公。边地文武官员诚宜特示优厚,有功则加以不测之恩,出缺则进以不次之擢,使其功名常在人先,他官不得与之同论资格。且边地官员当有休假之法。如其在边日久,著有成绩,则特取回部休假,使其精力得息而不疲,聪明长裕而不竭。”
“这……”李春芳、赵贞吉被问住了。
“玄翁,改革改制事,内阁有共鸣更好,能够一体上奏,构成阵容;不能达成共鸣也无妨,玄翁将应兴应革之事次第上奏,皇上承认,还是能够实施。窃觉得不必与人争辩。”张居正明白,高拱的话,实则是对他事前安排陈大春、曾省吾代言感到对劲,表示他本日也能为其代言,而他却假装未解其意,见高拱有些绝望,故又为他画策道。
高拱脸上透暴露一丝不易发觉的绝望情感。
“我无此权力!”高拱道,“当由皇上钦定。”
“我百思不得其解,”陈以勤以讽刺的腔调说,“祖宗定躲避之制时,何故不虑及情面?二百年来朝廷大臣,因何无体察微官苦情之人?”
“那好办。有两个别例,”高拱毫不客气地说,“要不就是刚才所列各事,不做;要不就是南充眼不见为净!”
“其二,改马政盐政官任用之例。”高拱道,“或许是受君子不言利之说的毒害,读书人遍及轻视理财衙门。马政不唯关乎财用,亦关乎边防;盐政更是攸关民生。太仆寺专理马政,盐运司专理盐政,皆国度要务,非闲局也。可迩来视之甚轻。故事:太仆寺理马政之少卿与盐运使之选,皆寺监少卿与按察副使中不称职或有物议者充之。既不称职、有物议,斥退可也,何如改用马政、盐政之官?如此,遂使奸贪轻易,政务废弛,殊非设官初意。今当废除常套,凡太仆寺少卿、盐运使员缺,必以廉谨有才望者推补。太仆寺理马政少卿,官阶当视为布政司参政;盐运使视按察司副使。俟政成以后,与之一体升迁;如有卓异,当即超擢。”
陈以勤点头道:“实不忍亲睹祖制被如此擅改!”
“不,还要肃贪!”高拱凛然道。
“玄翁,另有吗?”张居正用心问,意在提示高拱不必回嘴。
“另有!”高拱负气似地说,“定边,不止北边,另有海疆。海禁既开,非有强大水军不成。故当饬令本地各省督抚,筹建船厂,督造海船,并加意练习,以期有成。”
说话间,二人进了中堂,李春芳、陈以勤、赵贞吉已然就坐。不待李春芳发话,高拱即直奔主题,道:“开圣治、行新政,当从吏治动手。前人云,为政在于得人。而若要得人,必有良制。是以鄙人理出关涉吏治而当下亟宜改制之处,供诸公参详,如无不当,我意以内阁公本奏明皇上,下旨实施。”
“你掌铨政,你说了算。”李春芳酸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