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是否把雄师集合于古北口一带?”戚继光问,“或可在铁门关外设伏兵。”
“哈哈哈!”戚继光大笑,“军门大名,也充足俺答胆怯的!”
“军门放心!”戚继光自傲地说。
别离从喜峰口和密云赶往这里的谭纶和戚继光,相隔不到半个时候接踵赶到。一会晤,酬酢过后,即在守备府先听取各方谍报,传令蓟镇全军日夜防备,严阵以待。统统安插伏贴,谭纶偕戚继光登上了望京楼。两人向北瞭望,夜色昏黄,望不见有何动静。
“本帅束发从戎,二十余载,身经何止百战,敌闻戚某之名,无不胆怯!”戚继光大声道,“本帅自北调蓟镇,忽倏二载,迄未遭受战事。闻得,朝野有群情说,蓟镇只知修墙,疲于匠作,决不能战!闻此,本帅怒发冲冠,为我蓟镇十万健儿抱不平!”他高举宝剑,大声问,“我蓟镇敢不敢战?”将士高呼,“敢!”戚继光又问,“能不能决斗?”将士高呼,“能!”
笑了一阵,谭纶指着脚下,声音降落地说:“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率六万雄师,恰是从这里冲破我防地,打到京师城下的。俺答雄师围困京师达八日,直到朝廷承诺与之构和互市,方才撤兵。此即嘉靖朝最为热诚的一页——庚戌之变。”
“或许是俺答闻得我防备森严,加上戚帅威名,吓破了胆,畏畏缩缩不敢前来呢!”谭纶笑着说,趁便变相夸了戚继光一句。
“末将明白!”戚继光慎重道,“毫不答应北虏踏进关内一步!”
“报——”跟着一声高叫,探马飞奔到戚继光坐骑前,滚上马来,双手捧递谍报。亲兵接过来,欲呈递给戚继光。戚继光摆摆手,挥动宝剑,大声道:“懦夫们!健儿们,持续练习!”言毕,勒马驰出演武场半里远才停下,问,“谍报说甚么?”
“我蓟镇就是铜墙铁壁,敢犯者必诛!”戚继光大声喊道,“此番俺答老酋前来送命,正可杀他个片甲不留,让那些说我蓟镇不能战者嚼舌悔死!”
“访得俺答老酋雄才大略、多谋善战,曾横扫蒙古各部,素以闪电反击闻名,如何变得磨磨蹭蹭、瞻前顾后?”戚继光不解地说,“闻报已然旬间,还渐渐腾腾在路上打转!”他作摩拳擦掌状,“继光手都痒痒了,巴不得老酋现在就到,跟他速战持久,打他个落花流水!”
“军门,我军是否调兵保护皇陵?”戚继光问。
演武场上响起一片喝彩声。
中军道:“禀军门,戚大帅正往古北口赶去”
吟毕,对随行的将士道:“潘家口古称卢龙塞,李广北击匈奴,曹操东征乌桓,均曾由此出塞。本帅刚才所吟,乃唐朝墨客戎昱的《塞下曲》。”他抽出宝剑,向空中一举,大声道,“此番虏酋来袭,本帅求之不得,自可一展军威!先人来此凭吊,除李广、曹操外,必得加上戚某大得胜虏事迹!”
斯须,刚才还是好像疆场的演武场温馨下来,两千将士列队结束,戚继光驰顿时前,勒马大声道:“将士听着:国度养兵,乃为守土!丢一寸地盘,便是丢我甲士一寸脸面!有敌来犯,践踏我一寸地盘、一个百姓,便是践踏我甲士故里、父母,我甲士必抖擞杀敌,令敌有来无回!”
张居正与戚继光相知甚深,很体味他的脾气,喜听表扬之词,故特地用此激将法。此法公然见效,戚继光闻之虽深感委曲,却也跃跃欲试,要以究竟来证明蓟镇到底能不能战,更加用心巡查备战,说出话来,少了些富丽的辞藻,多了多少雄浑。
“不战而屈敌之兵,岂不更好?”谭纶打断继光道,“兵戈打的是银子,是民脂民膏啊!你看贵州水西之乱,高阁老即力排众议,不肯征剿,如何样?和停歇争!光为国库节流银子就得百万啊!”他盯着戚继光,寂然道,“朝廷已受权督抚临机设策,任务由本部堂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