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蓟辽总督谭纶报称:敌情告急,声言欲犯古北口、黄花镇等到处所。臣等窃思,调剂兵马乃兵部之事,其事至大且繁,今兵部只尚书郭乾一人在任,恐匆剧之际,难以独理。臣等看得本部侍郎靳学颜,才略恢弘,可属大计。合无暂令协理兵部事件,待事宁之日,回部管事。其黄花镇切近陵寝,虽有发去京营,并昌平总兵人马戍守,尚属薄弱,节报敌势甚大,临期不免再行调兵,各支兵马既不归一,各该督抚等官随贼战剿,又恐难于照顾,须得一才望大臣埋头经理为便。臣等看得顺天府尹栗永禄忠贞谋猷,可从戎革之任。合无加以宪职,令其前去提督各项防护陵寝兵马。再照得大臣受命,必面恩面辞,方敢到任,出城行事。今事既告急,恐无时候,合无令其不必面恩面辞,庶不耽耽搁事。
高拱对张居正的这番话甚对劲,脸上闪现出得意的神采,道:“今北虏大肆进犯,既露形迹,但边报不一,御虏之策,不成袭故套!概而言之,不能东调西遣,惶恐失措,被老俺牵着鼻子走!”
张居正腔调中透暴露为他当年力主调谭纶、戚继光北来守蓟镇而高傲,抬眼一看高拱,见他沉吟不语,忙弥补道:“虏患孔棘,边报日至。玄翁这几个月可谓悉心经画,昕夕弗遑。念宣大尤紧急锁钥,非王崇古不成,特奏调之;又议处本兵添设赞佐,又取督抚数人于内备用,又各备兵粮之官,明战守之职,事体大定。此番老酋南犯,必让他得些经验!”
郭乾难堪一笑,刚想告别,高拱见他目光飘忽,神采游移,恐其误事,便摆摆手,道:“先议一下吧,背城布阵者何人?”不等世人回应,就脱口而出,“兵部侍郎魏学曾卖力背城布阵。”又问,“随兵督饷者何人?”
高拱早已成竹在胸,道:“当漫衍备用诸大臣,务必做到背城布阵有人,随兵督饷有人,防卫山陵有人,护守通粮有人,俾各镇督抚诸臣,用心御虏剿杀,无牵于内顾。”他盯住郭乾,“大司马,就照此上本吧!”
忙了大半天,统统安插伏贴,高拱才在朝房用了晚餐。目下乃非常期间,他一向在朝房过夜。文渊阁里,除了受命值守的承差,阁臣、书办、厨役人等倶已散班,沉寂无声,阁外不知是何种虫鸟收回的叽啾声清楚可闻。高拱有些累了,走出朝房,在回廊来回走了几遭,又手扶雕栏,望着窗外,玉轮已升至东南,他回身回到书案前,抓起笔,给宣大总督王崇古修书:
今岁边报不一,东西各别。
拟毕,令书办誊写副本,他则以阁臣名义拟写小票:
“兵部当速传檄宣大、蓟辽两总督,严阵以待!”张居正弥补道。
高拱沉吟半晌:“特事特办,就让吏部侍郎靳学颜暂调兵部侍郎。我这就起稿。”他一扬手,“都回吧,所议各项,上紧办!”
“已按秋防策,发去京营并昌平镇人马守御防护。”郭乾道。
敌情告急,议处当事大臣事
张居正道:“提督通州军务,关乎粮草通道,被选一名富有经历者方好。”他一笑,“玄翁,致仕两广总督刘焘,耐久与北虏打交道,做过三边总督、宣大总督,就因为奉送兵科都给事中温纯戋戋二十两银子的贺礼,竟被勒致仕,可惜了。至此用人之际,无妨起用,让他去提督通州军务。”
“尚嫌单弱!”高拱摆手道,“与其临期再行调取,各枝兵马既不归一,各该督抚等官又用心随贼战剿,难于照顾,须得一才望大臣埋头经理为便。”见世人不语,他道,“顺天府尹粟永禄,可从戎革之任,年初调他领顺天府,就有此考量;今给他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便可前去提督各项防护陵寝兵马。”他扫视一圈,“那么护守通粮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