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早已成竹在胸,道:“当漫衍备用诸大臣,务必做到背城布阵有人,随兵督饷有人,防卫山陵有人,护守通粮有人,俾各镇督抚诸臣,用心御虏剿杀,无牵于内顾。”他盯住郭乾,“大司马,就照此上本吧!”
今岁边报不一,东西各别。
高拱对张居正的这番话甚对劲,脸上闪现出得意的神采,道:“今北虏大肆进犯,既露形迹,但边报不一,御虏之策,不成袭故套!概而言之,不能东调西遣,惶恐失措,被老俺牵着鼻子走!”
高拱对张居正的发起不甚对劲,弥补道:“这是老常套,说了即是没说,甚或是阁部推辞任务的籍口罢了!今主要让王崇古、谭纶明白,他们的任务是御虏杀敌,不必内顾,京师、陵寝之防卫,不是他们的任务,不必顾此失彼。”
高拱脸一沉道:“我说过了,各镇督抚诸臣,就是用心御虏杀敌的,不必牵于内顾。”他也晓得郭乾的设法,一指吴兑,“吴郎中,你把这句话记实在案,出了事,任务,高某来担!”
张居正腔调中透暴露为他当年力主调谭纶、戚继光北来守蓟镇而高傲,抬眼一看高拱,见他沉吟不语,忙弥补道:“虏患孔棘,边报日至。玄翁这几个月可谓悉心经画,昕夕弗遑。念宣大尤紧急锁钥,非王崇古不成,特奏调之;又议处本兵添设赞佐,又取督抚数人于内备用,又各备兵粮之官,明战守之职,事体大定。此番老酋南犯,必让他得些经验!”
写毕,又给蓟辽总督谭纶修书:
郭乾难堪一笑,刚想告别,高拱见他目光飘忽,神采游移,恐其误事,便摆摆手,道:“先议一下吧,背城布阵者何人?”不等世人回应,就脱口而出,“兵部侍郎魏学曾卖力背城布阵。”又问,“随兵督饷者何人?”
高拱沉吟半晌:“特事特办,就让吏部侍郎靳学颜暂调兵部侍郎。我这就起稿。”他一扬手,“都回吧,所议各项,上紧办!”
高拱一扬手道:“也罢,环境告急,非熟谙军情之人不成,就起用刘焘!”他唤来书办,叮咛道:“你快去吏部,找靳侍郎,就说内阁研议通州防务事,拟起用刘焘,马上起稿,越快越好!”说罢笑了笑,“这位刘仁兄必是一肚子委曲,还是给他个台阶,不然他不会出山,”说着,提笔给刘焘修书:
张居正、郭乾、吴兑见高拱已展开稿笺,拿起了笔,便起家辞去。高拱也不起家,埋头提笔写道:
“太仆寺少卿曾省吾可用。”张居正道。
忙了大半天,统统安插伏贴,高拱才在朝房用了晚餐。目下乃非常期间,他一向在朝房过夜。文渊阁里,除了受命值守的承差,阁臣、书办、厨役人等倶已散班,沉寂无声,阁外不知是何种虫鸟收回的叽啾声清楚可闻。高拱有些累了,走出朝房,在回廊来回走了几遭,又手扶雕栏,望着窗外,玉轮已升至东南,他回身回到书案前,抓起笔,给宣大总督王崇古修书:
此时月已渐高,东方尚无的报。又值多雨,不知究竟如何?唯有备不懈,是则成在我者耳。冗剧不悉,统容别布。
李春芳迟疑半晌,道:“喔呀!辛苦新郑、江陵了。务必谨防死守,确保京、陵无恙。”见高拱、张居正无人理睬他,只得讪讪退出。
“兴化,北边军书旁午,言俺答欲雄师进犯,内阁票拟的事,兴化就辛苦一下吧,我和江陵商讨御虏策。”高拱一扬手道。
久劳保障,既著壮猷。今遇盘根,尤征利器。愿播镇静之武,以收全胜之效。则诚万里之长城,不止北门之锁钥矣!戮力国事,敢谓同心;弘济时艰,特资殊略。寸心伫望,尺素布怀。不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