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栈里商贾们正拿着交割货色,朝鲜的红参,倭刀倭器等琳琅满目陈于柜台之上。商贾们兜里一大把万历银钱,拿起来时叮咚有声。
林延潮微微一笑道:“了结君王天下事,博得身前身后名。此是臣当年劝张文忠公之言,此言听似好行,却难行也。然张文忠公慨然以天下为己任,虽言不成行,却行之。现在天下皆觉得臣复张文忠公名位,乃效其揽权临下,然臣之意不过让世人明白工于谋国拙于谋身亦可克终。”
林延潮话说得虽是陡峭,但话说得掷地有声,一股决然不成摆荡之气,令郑贵妃不敢忽视。
半响后他问陈矩道:“陈伴伴,你说林先生为何不要朕之犒赏?”
吏部尚书李戴,兵部尚书宋应昌上疏告病乞归,很多大臣连续致仕,年富力强的官员补上。
而邹元标,赵南星等当初因建言争国本而被免除的两百多名官员,尽数诏还并赐与官复原职。
而殿下郑承恩,郑承宪,郑养性三人都被方从哲,孙承宗他们轮番威胁打单过多次了,现在目睹郑贵妃呈现在殿门前,郑承恩低头在旁,而郑承宪,郑养性见了郑贵妃则忙呼道:“姐姐(姑姑)救我!”
王安笑了笑道:“当初传位圣旨之事出了差池,换了是谁也不安其位。这田义一走,孙公公就要汲引为掌印,而寄父则将提督东厂。田义真是何其昏聩啊。”
林延潮走进了乾清门。
听了林延潮此言,太子神采一动,但仍不敢抬开端来与林延潮对视。
林延潮则道:“陛下无需陋劣,治后有乱,乱后有治,安中有危,危中有安,如果官员奏章里四方无事,大家报喜不报忧,如此才是陛下要担忧的。”
于慎行,宋应昌等大臣当即上前护住皇太子,王恭妃。
不久一个黄布包裹的匣子取出,郑贵妃双手捧着交给林延潮。
沈鲤,朱赓点了点头。
但没等太子有出声的机遇,林延潮即高呼:“臣林延潮叩见万岁!”
但是感到最多的却不是沈鲤。
郑贵妃听得一头雾水,但一旁大臣们都是纷繁点头,林延潮这一番话引经据典说得实在是好。
“厥后先帝又让朕读汉书霍光传,此中有一段‘宣帝始立谒见高庙,与大将军霍光同乘。宣帝顾忌霍光,但觉如芒刺在背。”
那中年男人道:“回禀相爷,府东府西的梨园子知老爷已是去官返乡之事。我等只会唱戏,除此以外别无生存,还请相爷带着我等回籍,赏一口饭吃,小人百口高低感激不尽。”
孙暹,骆思恭闻言大喜,新君即位,他们正愁着如何表忠心呢,若非林延潮牵线搭桥,他们岂有这保驾之功,一辈子繁华繁华到手了,的确如同白来的一样。
林延潮对田义道:“那么还请田公公派人打扫,遴派精干的宫人服侍吧!”
面对郑贵妃的积威之下,皇太子现在如同鸡子普通颤栗。而田义则一脸谨慎地跟在太子与郑贵妃身边。
帝每念延潮,即问摆布近况,于文华殿屏风独书其名。潘季驯,臧唯一疏入后,帝从时论,擢延潮詹事府左庶子兼侍读学士,又忌于张居正故事不重用。
“不错,此事不能善罢甘休。”朱赓见事情安定也是站出来言道。
随即孙承宗,方从哲,叶向高皆是呼此拜倒。
启祥宫内大臣们沉默的可骇,除了暖阁里传来的如有若无的抽泣声外。殿上大臣们额上几近都皱成了川字。
沈鲤站出来大声道:“启禀殿下,不管敢欺负皇贵妃,但传位圣旨不见,皇贵妃难辞其咎!”
太子面色涨红,不过晓得现在需推让一番。
殿内天子看着林延潮道:“先生是先帝拜托的顾命大臣,朕这才即位不久,还需先生多多帮手,先生何言在这时离朕而去,莫非是朕那里作得不对?如果如此,朕给先生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