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心道这小子,如何俄然换脸了,因而也是笑着道:“那里,愚兄也是幸运才是,恰好文章入得府台大人的眼罢了,对了,教员在那里?”
在书院时。二人虽一个鄙人舍,一个在上舍,但二人都治春秋,也算熟谙。
“哦?你倒是说来如何猜想?”林烃笑着问道。
“延潮兄,我这里有个诗社,想要邀你插手。”
陈楠道:“不过你也别藐视了,林家这二相公,此人在士林中名誉很好,其兄当年也是弟子故吏遍及江南。并且他是嘉靖四十一年的进士,与当今吏部右侍郎申时行,乃是同年,二人私交甚笃。听闻恰是申时行在张江陵面前力保,不然林家两个相公,都要赋闲在家了。”
“甚么事?”
陈楠皱眉道:“濂江林府不见容于首揆,我实不想在这时候与他们有甚么干系。早知他是林烃的弟子,我就不会取他为府试案首了,你如何现在才奉告我。”
十几名同案围了过来与林延潮扳话,随即世人谈笑声,传了出去,惹得世人谛视。
一旁张师爷笑道:“府台大人,这飞熊乃是姜子牙之号,林延潮送此砚滴给东翁,很有深意啊!”
叶向高笑着道:“林延潮业师是谁,我没有兴趣晓得。我想你既知他看过府试首题,你也见过,为了他拿结案首,却不是你。”
见了这一幕,林延潮浮出一丝笑意笑着道:“教员真是好闲情逸致啊!”
林延潮赶紧道:“教员莫要乱夸弟子了,若非府试第一题,恰好押题押中,弟子这一次恐怕就伤害了。若非知平素教员的为人,门生差一点还觉得教员偷偷将考题泄漏给弟子呢,说来弟子能取案首,还多亏了教员在府试给弟子改题。”
一进书房,就见林泉站在门口笑着道:“恭喜林兄中结案首,昨日那么多同窗在,我没来得及劈面道贺,林兄不会怪我吧!”
林延潮笑着道:“教员那里话,三国演义里,也有说刘备曾灌溉园圃,觉得韬晦。教员志在长远,岂能因面前小事而看轻呢?”
叶向高打断林泉的话道:“林兄我劝说你一句。来讲是非者,必是是非人,请了。”
张师爷听了申时行的名字,笑着道:“东翁,这申侍郎,我也有耳闻,当年王凤州点评内阁六部司官,说他这位姑苏老乡胸中富有积储,不近绝壁,不树异帜啊,依我看来,申侍郎是个持中道而行,醉心宦途之人了,只是他如何会冒着张江陵不快的风险,来保林府二相公?”
叶向高走到街口,一旁有人喊道。
“延潮兄,鄙人徐可嘉,家住衣锦坊,想请你过几日过府一叙,让我能够向你请讲授问。”
“我偷偷与你说,你还不知林延潮的业师是谁?哼。在府试首题当初我但是看着他做过,知府取他必有蹊跷。我倒是无妨,只是可惜叶兄如此才调,却与案首失之交臂,实在为你鸣不平啊。”
张师爷恍然道:“本来如此。”
“是啊,此子真是故意啊。”
林泉笑着道:“没甚么,见叶兄神采不豫。特来想问,叶兄县试案首,府试亦欲连魁,但府试案首却叫别人摘去,你心底现在有几分失落吧!”
张师爷赶紧赔笑道:“东翁,门生刺探到一件事,东翁必会感兴趣。”
林泉道:“这是当然。”
陈楠摆了摆手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世人都知,按下葫芦浮起瓢,张江陵为将林府大相公按死在故乡,不让其起复,以是用心将林府二相公委以重担,以示对外忘我。”
林延潮笑着道:“没有,弟子只是猜想罢了。”
张师爷忙问道:“东翁如何了?”
“林兄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