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意味深长,倒是让聂景吓出一身盗汗――他们、他们究竟是想做甚么,莫非是要弑……?
算算时候,秦妈妈也该做完了,小古走到点心间外,听得内里静无声气,手一摸却发觉大门舒展。
更何况……朱棣也已经五十有七了,他固然弓马纯熟仍能亲身交战,但毕竟进入朽迈多病的春秋,若真有神医能通过他的重重磨练,必然是要放在身边重用的。
“那位至公子广仁,脑部积存淤血,只怕有些费事,但经我针灸必能每日病愈。至于小公子广瑜只要再吃几贴安神药就好。”
“九哥切勿担忧,萧家倒是没甚么不铛铛的――他们请你去沈府看诊,那两位少爷的环境如何?”
传闻,这位神医,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能妙手回春,惊得几位前来会诊的太医都啧啧称奇呢。
四周有人嗤笑道:“他那里还敢返来啊?二房的两个嫡子都几乎被他坏了性命,他这么心黑又手辣,二老爷决计不会饶了他,依我看啊,他还算机警逃得快,如果再不走,只怕开祠堂沉潭都有他的份!”
小古微微沉吟,随即想起了一道疏朗轩举的冷然身影,“萧明夏是否有个儿子在五城兵马司任职?”
“是啊是啊,本身笨口拙舌的不讨人喜好,就看不得我们姐妹亲香说话?要想怒斥我们偷懒,也得等你混上个姨娘再来讲罢!”
这一来家中顿时喜庆松快了好些,仆妇们得闲了老是在会商这位神医的各种事迹。
昂首看一眼尚在懵懂的初兰,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斧子擦了擦汗,道:“我去解手一趟。”
“兰姐姐你何必这么急呢,动不动就瞪着眼睛骂人,真是吓死我了……”
只见点心间里暗淡一片,唯有小炉子上那一点文火幽幽燃烧着,一道蓝绸长袄的人影站在炉子跟前,朝着装满点心的蒸箍里,诡秘而谨慎的撒着一种粉末!
她的笑意加深,看定了聂景的双眼,毫不游移道:“大哥为你的身份煞费苦心,务必做到毫无马脚――这统统,都是为了将来的某一天。”
一群大小丫环唧唧喳喳,倒是把初兰气得神采发白,正要顿脚出去对骂,却被小古拉住了衣袖。
老九是个肥胖青年,额头贴了膏药,显抱病骨蕉萃,微楞的面庞仍带出儒雅清秀来,“十二妹,有事吗?”
“十二妹?”
“你们晓得甚么啊,这是有启事的――这位神医无父无母,从小跟着徒弟学医,没曾想他族里有人是方孝儒的弟子,这下把他也缠累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啊!”
传闻,这是二老爷的连襟山东布政使萧大人家二公子请来的,这几日二房人逢丧事精力爽,王夫人脱手犒赏动辄便是五两银子。
“萧明夏,萧家……”
小古看着他扑哧一笑,笑容却带了几分苦涩――聂景一身医术冠绝群伦,却因为是罪臣以后,只能窝在太病院的药房里打动手,实在过分可惜。
沈府本来氛围紧绷,仆人们噤若寒蝉,动辄得咎,却不料这几日守得云开见月明:萧家少爷请来一名神医,数次针灸之下,竟然让广仁少爷古迹般的复苏了!
玉霞儿懒洋洋的笑着,脚步不肯挪动涓滴,倒是娇柔的捂住胸口拍了拍,好似真的被初兰吓出芥蒂来了。
“嘻嘻,她那姿色可差远了,别说少爷们了,就连老爷也一定看得上她。”
玉霞扫了一眼窗里的人影,似笑非笑的扬高了嗓音,决计说给她听,好似意有所指,非常对劲。
外间的嗓音仍在清脆传入,有人问道:“那也算是罪奴了,这类人如何能够保举给圣上呢,二老爷也不怕惹怒了万岁?”
“兰姐姐的姿容倒也算清秀,就算混不上姨娘的位份,将来也必定有那繁华的去处……说不定啊,不久我们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