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叮咛一声,“撤!”遂带着士卒远远退开。待走出了一百四五十步开外,他让人取出早已备好的硬弩,搭上火箭,返身朝建虏火药堆射去。
而与此同时,戴修远则趁乱带着残剩的七八百人从西侧摸到火药堆旁。
他有那么一刹时,觉恰当初如果依戴修远之策分兵袭扰,或许当不至败得如此之快。
赵印选还未拜别,便有士卒来报,说建虏守势正猛之际,却不知因何故尽皆退去。
有两成火箭直接落在了粉饰火药的油布上,仅几个呼吸的工夫,油布上燃烧产生的炙热便透过麻袋将装在此中的火药引燃。顿时便有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随后,压在底层的火药产生爆燃,激起轰然巨响。
引火处四周的数百明军立即遵循戴修远的叮咛,向赶来救火的虏兵放箭。一时候催促灭火的和高喊御敌的声音喊成一片,场面极其混乱。
仅半晌间,李全部下那些卖力搬运火药的士卒惊见北侧呈现大片火光,仓猝取水上前扑救,这起火点不远处便是城堆的火药,一旦被引燃,结果不堪假想。
“虏营起火?”戴修远倒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广信府战事结束,他才得知,那晚他带人烧了刘光弼的火药,此中有几堆火药刚巧将燃着的干柴炸得飞起,落在建虏营中,引出火苗。
又过了一阵,又有标兵回禀,说刘光弼大营竟崛起大火,建虏突然遇变,这才撤退。
……
贰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昂首间却见刘光弼大营方向火光极盛,将半边天都烧成了赤红。
“废料!连些许火药都看不住!”刘光弼狠狠踹在李全的肩上,后者不顾疼痛,忙又爬起来跪好。
但是,当他正要上马之际,忽觉阵前喊杀声弱了些,不由一愣,随即丢开缰绳叮咛赵印选去看看环境。
次日,戴修远率部下一千余名新兵持续朝北行去,一则为了避开建虏追兵,二则能够威胁刘光弼自徽州而来的运粮步队。
虽说火药乃是易燃之物,但想要一把火将数万斤火药全数烧光却也不是那么简朴的。清军为了制止伤害,只将六七十斤火药放在一堆,每一堆火药之间相隔甚远,并用炮弹相互隔开。如此,即便有一处被不甚引燃,也不至于丧失全数的火药。
杨廷麟无法叹了口气,只得先随赵印选撤退,心中悄悄发誓,便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将刘光弼挡在新城城下,必不能负了陈王所托。
……
过了半晌,刘光弼大营中也看到了火光,有军官带了大队人马赶来救火。
幸亏另有广西来的八千狼兵悍勇能战,在阵前与虏军相持了小半日,不然中午刚过,这白塔河便已是刘光弼的了。
“北边?”刘光弼立即便想到了从徽州而来的粮草,这队明军到底想干甚么?
戴修远但见事成,立即趁建虏还在愣神的工夫,率队敏捷向贵溪下流退去。
“将军,”一名刘光弼的部将上前禀道,“方才有人马回营,报说放火的乃是数千明军,现过去北边逃去。”
富屯溪中,数十名身着龙卫军礼服之人正用力撑起一根大腿粗细的木梁。一旁另有十多人手持铁锤,用长钉将木梁钉在河心的木桥竖梁之上。
傍晚时分,他派去刺探环境的家将带回动静,言说昨夜刘光弼大营起火,烧了整整一天,他赶到的时候火势刚灭。只是不巧当时清军主力攻打白塔河防地方才退回,人马还未及入营,故而却没烧死多少敌军。不过此时建虏营寨焦黑,已是民气暴躁。
实在此时不消别人说,杨廷麟已能远远看到敌营方向火光冲天。
“大人,要来不及了!”赵印选又催促道。
待走出了六七里以后,他在一处早已预备好的坑洼干河床处俄然掉头,批示士卒杀散了紧追而来的二三百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