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时,他想去谁那,就去谁那,没人有资格干与。
“正因为那些是梦话,娪儿才更是悲伤。大王内心只要她,就连做梦也梦的都是她。她只是一个侍婢,卑贱如奴,有甚么资格进入大王的梦中。”
梁儿恍然。
这天下没人能动她?
这个男人她再熟谙不过,哪怕是闭着眼,都能清楚的画出他的模样。
权力和野心真的会如此等闲的窜改一小我吗?
“大王,奴婢本身清理就好。”
梁儿避开他,对他而言无疑是最深的伤。
梁儿正欲跟上,却见韩娪婀娜的身影追着赵政从殿中跑出。
她曾那般沉迷于赵政的含混与缠绵,可他的后代却一个接一个的出世。他的后宫一扩再扩,现在竟已多达五十几人……
“自蕲年宫冠礼以来,天下人皆道寡民气冷薄情,残暴断交。却不想现在竟连你也不懂寡人了。”
见梁儿耳侧有几丝碎发滑落,赵政便又将手挪至那处,想要帮她将发丝缕好。
只是赵政的手才刚靠近她的脸,她便刹时让开,眼神闪动,别过了头去。
他是秦王政,那是他的后宫。
而她,不过就是一个寒微的侍婢。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逝在天涯,半轮明月亦悄悄呈现在咸阳上空。
他起家,甩袖分开,走至门口时叮咛内侍道:
怕……?或许是吧……
“大王杀弟囚母,奴婢懂;对吕不韦和桓齮赶尽扑灭,奴婢更是再懂不过。但是大王只为毁掉桓齮,就随便耗尽了十万条无辜的性命,奴婢倒是真的不懂了。”
看得韩娪再次妒意横生,一张本来娇美的面庞也皱作了一团。
让秦王给侍婢拍打灰尘,成何体统?
赵政听到梁儿“啊”的叫了一声,转头看时,刚好撞见韩娪翻着白眼掩口偷笑的模样。
车撵中,梁儿突然心惊,韩娪的话是她从未想过的。
“你比来不太爱说话,仿佛有很多苦衷……是因为韩非?还是因为那十万雄师?”
梁儿想不到她别扭了几个月,与赵政只是一个回合,她便无言以对,堕入沉默。
“大王,冀阙到了。”
赵政倒是一片淡然,他只手挑起帘布,暴露一副俊美如琢的侧颜。
蠢?我蠢?
“奴婢知错。”
“罢了,既然你不肯说,那便随你吧。”
赵政几乎气得背过气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个一头雾水的梁儿。
女子娇嗔着,赵政亦是尽量耐着性子哄道:
赵政忍痛命人将韩非的尸体送回贰心心念念的韩国,同时也在咸阳城外为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以示秦国对他的恭敬之意。
梁儿遂对着她随身一礼,刚要转成分开,却被她俄然伸出的一只脚绊了个五体投地。
是不是只要能达到目标,不管捐躯多少人他都不会在乎?
车撵已然远去,韩娪却仍圆睁着双眼,愣在那处久久不动。
但是梁儿刚要随赵政进殿,却被他伸手拦下。
这一夜,梁儿单独躺在榻上。
梁儿缓缓合眼,她会遵循与成蛟的承诺,平生守在赵政的身边,但是却也不会再有多余的等候。
可如此一来,赵政伸出的手便悬在了半空,无所适从。
“本日你临时不要入冀阙了,回昭阳殿侯着,好好想想寡人的话。”
“这几年间,你可知楚系生长到如何了?那昌平君熊启最不简朴,他身在相职,虽行事低调,却也奥妙集结了门客两千,其权势已直逼当年的吕不韦!楚系做大至此,要除桓齮于无形,就只能在刀剑无眼的疆场之上。寡人若不舍那十万雄师,又如何能毁了楚系之名?断去楚系的路?若不舍那十万雄师,寡人又何来威名震慑得住阿谁颖慧绝伦的昌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