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婢子,能得天子挚宠多年,想来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赵政早知本身此言一出,氏族出身别名声显赫的高渐离必会不满,心下一嗤,挑眉勾唇。
他的打算终究胜利了大半,也不白费他透露形迹、还失了一双眼睛……
赵政俄然一语将她打断。
“先生可有想奏的曲子?”
他神采略有游移,问道:
“但是有些人的性子就是固执。明知本身毫无胜算,也会义无反顾……”
“高先生,如你所见,朕这侍婢亦是好乐之人,并且善琴。不知她可否有幸与高先生合奏一曲,让她能得些指教,琴艺也好更进一筹。”
梁儿……“绕梁”……这名字与琴名如此符合但是偶合?
梁儿款款坐于琴前,问向高渐离:
可赵政却没有当即批评高渐离的筑曲,而是侧眸唤道:
“梁儿。”
传闻,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因过期未成而惨遭殛毙。
总有一日,他定要让天下间这些只凭身份看人的,全都心甘甘心佩服在他的梁儿脚下。
聂政趁韩王不备,破琴取剑,终究实现了刺杀韩王的夙愿,而他本身也在侍卫的围攻之下毁容而死,可谓壮烈……
而不觉中,高渐离已击筑而入。
梁儿心怜悯之,指下亦加进了几计滑音,细致精到,温和如歌。
梁儿转向赵政,躬身回道。
当最后一个音划破殿宇,覆信缭绕,久而未绝。
“只不过……”
“你?……”
昔年,坊间曾传播秦王私藏“绕梁”,并将其赠送了敬爱的侍婢。而齐王建朝秦之时,亦曾以二十城换琴,秦王都因为顾及阿谁宠婢而未允……
恰是这一番轻巧荏弱的行动,却连连操出了串串幽沉、浑厚的散音,仿佛运气多舛、可哀不幸……
她有些迷蒙,还没了解赵政的意义。
半晌,高渐离对着梁儿慎重一揖,起首说道:
吻,就如那动听的“绕梁”之音般,久久绵长……
“统统服从陛下安排。”
梁儿敛眸调息。
转眼,“绕梁”已被宫人安设在了殿中与高渐离相对的另一侧。
聂政发愤为父报仇,入山学琴习武十年,终成绝技,名扬韩国,蓄势待发,直至得召进宫吹奏,获得了近身韩王的机遇。
玉指轻扬,飘然落下。
“女人选曲便好,鄙人以筑相和。”
赵政见他面上神采几变,内心顿觉舒爽。
赵政挑唇含笑,并不非常在乎。
只可惜她这一曲,必定窜改不了高渐离的运气,现在,她也只求赵政无碍便好……
遵循当年齐王朝秦的年代推算,她应是年事不小。
莫非她已猜到他自暴身份而入秦的目标?
“今后有高渐离与你琴筑相和、知音相伴,你便可舒心很多了。”
心中暗道,好一个高渐离,击筑之技果然短长。
赵政莞尔,一对通俗的黑眸已将梁儿的眼紧紧吸住。
“《聂政刺韩王曲》曲意浅近,但指法却极难,并非平常乐工能等闲完成。而方才一曲,梁儿女人指动精进、技法自如,一看便是操琴高人。想不到女人年纪不大,竟能操得如此一手好琴,实在令鄙人佩服。”
“高先生谬赞了。方才曲中若非有先生的惊世之筑,怕是也很难完成的如此畅快利落。”
梁儿走回赵政身边坐好,面色担忧。
“我明知君王不成有情,却还是没法自控的心系于你,哪怕失了胜算,也义无反顾……”
“陛下。”
当时,高渐离本觉得秦王心似虎狼、绝情无义,这等多情的离谱之事定是百姓茶余饭后胡乱诬捏而出的乐闻,而现在看来,这竟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