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遁辞子房先生可起死复生，亦是基于子房先生前番战项羽大胜，于衡山有大名。不然，此事亦不成安然停歇。”傅宽有些后怕，“陈大夫何事运营此事？”
“此番出营，鄙人可称以家师之术留陈大夫一命，至此以后，陈大夫仍需装病很久。”张良叮咛道。
“恰是，一军之首身故，若无夫人于军中，鄙人仅凭口舌没法安雄师之心。”陈平点头道，“万事皆备，只待子房先生大胜，统统便可如本大夫之愿。来衡山途中，子房先生亦知疫鼠所用之处，心忧江水下流无辜百姓亦必会至此。哈哈...本大夫不擅兵法，民气皆可拿捏！”
陈平并未挣扎，笑看张良凶神恶煞的脸，“哎，子房先生方才以奇术医好鄙人，现在想收回不成？”
闻项猷之言，垂死之际的吕臣忽记起他因断足而大失明智，曾言命令府兵见荀氏者必杀之。
“虽是如此，然项羽当不会雄师伐此，与齐国对峙之韩地恐成项羽泄愤之地。韩地之人...十死无生。”再提起悲伤之地，张良面色黯然。
“呵...公然败了，前几日还觉得将士谎报军情。看来吕统领亦不过如此。”项猷拔剑在吕臣身上比划。
陈平坏笑半晌，随即正色，“此战乃楚军不敢急进，方给本大夫可乘之机。前番亦是子房先生借由江雾。他日若再战，项羽或许再次破釜沉舟，或求计范增，力不成胜，计恐亦不成胜...”
吕臣半边脸被大火烧焦，时断时续的剧痛一起上刺激着他的神经。仰仗昔日的体能与求生认识，终究逃出衡山国国土。
陈平还是未将实话通盘奉告张良，他并非是尽数烧杀楚军，虽不至于围三阙一，当日亦是给楚军留了一条活路，以求楚人将疫病带回九江。
“如此亦好，但愿王上可趁此机，有所变动。韩地一失，衡山便不保。”
“陈大夫...你...无事？”陈贺呆愣半晌后问道，身后傅宽，与丁复亦面面相觑。
火把燃动，吕臣错愕的脸忽明忽暗。
项猷擦剑收鞘，闭眼舒气，“鄙人本亦偶然争功，可惜...吕统领下辈子谨慎些，莫要因寻仇心切，获咎公子夫人！”
“何故至此？！公子曲解，外姓如何与项氏争功...”
“衡山王夫人亦在算计当中？”张良回思。
“本来...如此。”吕臣终究想通项猷迩来奇特之处，“一群...蠢货...”
“自可！”
“丁统领若不畏死，尽可用之。本大夫身边器物多数染疫，须毋未有防备，亦是死于此物~”陈平邪笑道。
“没错，不愧是子房先生。”陈平允色道，“此番至衡山，子房先生为救吴芮，鄙人仅为杀须毋。故将吴芮留于邾城，子房先生率毛乔，吴臣于彭蠡湖交兵，鄙人特将须毋带至英山，谋而杀之。”
“吕统领为何单身离衡山，周统领安在？”项猷问道，眼角忽见吕臣穿着奇特，虽未大火所燃，仍可见原貌似是周殷之衣。
张良背过身去，抬袖逝泪，随即蓦地伸手，紧攥住陈平衣衿，“陈大夫！！”
似人非人的吕臣踉跄起家，忽见火光已在其四周。
“衡山王夫人确是如此。”陈贺皱眉道，“然，莫非陈大夫早早便知子房先生当从邾城来至英山？倘若子房先生不至，陈大夫岂不与须毋一同...”
“皆是祸害，陈大夫早日将其燃烧。”张良皱眉道。
“大局之事...当问子房先生。”陈平似看破世人之心，笑道。
张良见其如此，顿知其方才在装死，陈平身上的血过于洁净，不似脓血。脸上之黄色，于挺身中已擦至肩头。
干涩发痛的喉咙中磨出一声高喝，胯下战马随之跪倒于地，断气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