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终未下杀手,冷眼静看冒顿捂脖喘气。
楚与越交兵,误了农时,早已民怨四起。天下越人与其迂回为战,不堪不败,然田间亦无人耕作,本该歉收的南边,因战而荒。
“莫要勉强,西域与韩信皆非弱敌。”子婴提示道。
“非是匈奴而是大秦夫人,无需以匈奴之气行事。”子婴正色道,语气断交,不给冒顿任何余地。
秦地早麦已长,待其成熟后数月便可再种下一茬,只需忍耐遍及田间的马粪味,此年一定不是丰年。
“总之,恕寡人现在无能为力,他日或许大秦一国便可灭仇敌。”子婴直言道,随即想到一人,“韩信亦非不成敌,南阳九江王野心已久,他日必会率军北上。如有端倪,寡人可派人奉告单于,理应外合便可为之。”
宫女以此为令,起家快步溜出,惹得胡夫人一阵轻笑。此笑仁慈中带着匈奴女子的几分豪气。
“九江王?天佑我也。”冒顿喃喃道。
两位君主四目比武半晌,未有人落下风。冒顿瞪目半晌,自发无聊,率先看向别处。
翟地重归秦后,任敖便为上郡郡守,不久前派人将一自称左贤王旧友的匈奴人送至咸阳。子婴思友心切,赶紧召见,未推测竟是冒顿本人。
巴蜀地无战事本就安闲,陈豨等人从西域夺来的奇物,被巴蜀人大肆莳植,乐得享用,偶然于纷争之事。
辛追得意一笑,更靠近胡夫人一分,“传言秦王曾攻翟地不克,夫人可逃回北地,拜别如何又返来?秦王如此之弱,胡夫人当不喜才是。”
冒顿面无惧色,口不能言,仍做“为王”之口型。
冒顿滑头一笑。
“寡人赠于单于与...左贤王。”
子婴挥手间,韩谈手捧一小酒瓮跪于二人之间。
冒顿刹时声音间断,面色涨红,子婴之手已扣于其脖间。
“罢了。本天子将北上,秦王当久陪家妹。”冒顿笑着道别。
辛胜离秦已数月,还未传回动静,子婴虽急但并不为其担忧。当年远秦苦阱赵人很多,辛胜尚且安稳坐之,现在子婴只当辛胜暗自筹划便可。
“好!”冒顿背手低头,满地乱走,“家妹将诞子,本天子必有大礼相赠。秦国...秦国正与西域对峙交兵,本天子不若助秦王一臂之力。向攻西域,待至机会成熟,再抨击韩信!”
“王上自知不敌冒顿,尚敢为战,绝非平常君主可比。”胡夫人回想旧事,轻咧嘴角,并未奉告子婴以国换人之事,免得小女人胡想乱想。
“秦王便如此无情?本天子兄弟皆亡,又逢败北,世上独一一亲眷,秦王岂能急于摈除?”冒顿苦笑道。
宫法不严,不久她们便可离宫归家,不必老死宫中,提及某些话亦大胆起来。
早朝之时,很多大臣盛赞当今局势,宣称此局只需持续两三年,大秦继而再出关,便可如当年始皇般。
“秦王竟亦此般莽撞?”辛追惊得不轻,“臣女还觉得秦王到处算计,绝无此事。”
见冒顿冲动如此,子婴一时感受其不幸。
“夫人今后诞子但是秦国新君?”辛追坐于榻上,笑问一旁手捂肚子的胡夫人。
啪——
在子婴所知中,英布于九江曾败给司马龙苴,而司马龙苴又于齐地败给韩信。英布与韩信相差甚远,即便英布算计在先,恐怕未能给韩信带来甚么费事,必有外人互助。
朝中无需子婴操心,早朝时尽管听陈平,陆贾等人硬着头皮憋出些无关紧急的小事,全当不白费朝臣起早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