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她的面,砸她的饭碗,是可忍,孰不成忍!
裴府的女仆人张氏急到手足无措:“十七娘呢?还没找着?”
裴英娘听忍冬说过,传授她们学问的先生,除了掖庭的女官,另有学士院的儒学士。
她到底是多活一辈子的人,固然上一世只活了戋戋十几年,但加上这辈子,如何说也能算个成年人了,当然要比小孩子沉着些。现在她怀里揣着几块金饼子,大抵有七八两重,一两金差未几能换五千文铜钱,就算寻不到褚氏,她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长安城的几条骨干大道实施宵禁,每夜有金吾卫来回巡查。日落时分坊卒封闭坊门,各里坊住民不能出入,直到第二天凌晨坊门才再度开启。
一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片汤,撒了芫荽和细葱,汤底是乳红色的羊肉汤,面片是小巧敬爱的鸭子形状,她还没吃上一口呢,就被裴十郎给摔了。
裴家的幡子却不是为十七娘裴英娘竖的。
裴英娘眺望着幡子上繁复的斑纹,非常恋慕。
而后, 朝中官员和官方百姓便以“天帝”、“天后”称呼二位贤人。
想到武皇后的雷霆手腕,张氏神采惨白。
半夏揪着裴英娘的袖子不肯放,“十七娘,你是裴家女郎,外头贩子肮脏,哪是你能去的处所?再说,坊门就要关了!”
她不慌不忙穿上木屐,凉凉地扫半夏一眼,“你是真想看到我被阿耶打死吗?”
张氏大惊失容,差点一个趔趄,多亏婢女眼疾手快,把她扶稳了。
义宁坊里的胡人多,是以那边修建有始建于贞观年间的波斯胡寺,有胡商信奉的火袄教停止塞袄会的袄祠,有摩尼教的教徒,有皈依犹太教的可萨人,稀有不清的高鼻深目、络腮胡子的胡商,有妖娆娇媚、雪肤碧眼的胡姬。
裴英娘回过神来,垫起脚探出长廊,看到几根翠绿色的长竹竿在风中扭捏,每根竹竿顶上系着一面色采光鲜的幡旗。
“啪嗒”一声,她摔在泥泞的甬道上。
传闻,裴英娘的生母褚氏当今住在义宁坊中。
来不及细想,赶紧躲进道旁的树丛后。寒冬腊月天,院子里只要几盆矮松树还是翠绿,勉强遮住她的娇小身影。
本来只是想撒气的,成果裴十郎恰刚好死不死,非要停下来转头朝她做鬼脸。
武皇后忌讳鬼神之说,大部分时候和贤人李治住在气候暖和的东都洛阳,太子李弘留守东宫。
裴英娘钻进灶房。
拿到《放妻书》后,褚氏清算嫁奁,飘然拜别。
要不是深知裴拾遗本性陈腐,裴英娘真的要思疑从姐和从兄的生母是不是和他有甚么牵涉。
码字不易, 感谢大师的支撑! 上元元年,政通人和,百姓阜安。
她跑得太快,蔡氏还在前面喊:“十七娘,等等!还没浇酪浆呢……”
婢女站在廊下,摇点头,“娘子,到处都找过了,没找到女郎。”
倒是她那对血缘上不知拐了多少道弯的从兄和从姐,被裴拾遗当作眸子子一样器重。
既然如此,那她和生母褚氏一样,也分开裴家好了。
她常常到灶房找厨娘讨吃的,和厨娘蔡氏的干系很好。
裴英娘没有踌躇,一头钻进漫天的风雪当中。
那是幡子,佛经上说能够避磨难,得福德。每年大年月朔,长安家家户户都会立起幡子,为家中年幼的女郎、小郎君消灾祈福,祈求长命百岁。
“郎君,如何办?天后殿下已经到前门了。”
嘴巴是撅着的,眼神是倔强的,内心却委曲得不得了,这一世她真的想当一个好女儿,想和阿耶撒撒娇,想滚在阿耶怀里闹闹脾气……
薛绍出身崇高,母亲城阳公主是太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之女,李治的同母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