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在他肩头。他穿戴一袭绀青色蕃客袍锦圆领袍衫,裹幞头,踏皂靴,徐行走在艳阳下,袍袖飞扬,身姿如松,黑眸微微低垂,嘴角轻抿,视野锋利而敞亮。
不过这些都只是末节,商队目前还在她的掌控当中,阿福、阿禄世故是世故,还不至于谗谄蔡四郎,他脾气过火,确切轻易招致别人的曲解。
话刚问出口,跪在廊前煮茶的半夏立即变了神采,低斥道:“没端方!”
阿福浑身颤栗,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抱住他的腿,“我只是想找公主探听今后如何安排那些胡人罢了,你不信的话,我也没体例!”
“是这两年剿匪所得的财宝。”蔡四郎上前几步,小声道,“我不放心让别人记账,每一笔都是我亲身记的,大略算来,约莫有几百万钱,那是公主的东西,我不会把它交给别人。”
李旦淡淡嗯一声,没有答复,漫不经心肠扫一眼天井,从袖子里取出一包果子,“洛阳的嘉庆李,刚送到长安的。”
可他做事未免太不留余地了。
听阿福说, 那是山匪砍的。
马氏如果晓得蔡四郎这几年为了建功犯下多少杀孽,更不成能承诺回长安。
裴英娘接过布包,翻开来,劈面一股果实成熟的甜腻芳香。
蔡四郎脸上的刀疤就是当时候留下的。
蔡四郎点点头,目光果断:“我听公主的。”
她只当他是嫉恶如仇,本来竟然是为了黑吃黑!
院门“吱呀”一声,两名保护快步走到廊檐下,打断裴英娘和蔡四郎的对话,“公主,八王来了。”
裴英娘缓慢抽回击,眼睁睁看着半夏收走剩下的嘉庆李,可惜地低叹一声。
阿福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腰,色厉内荏,“没错,是我说的!你派那些胡人去剑南,清楚不怀美意!剑南一向在兵戈,并且山路崎岖,有去无回,你敢说你不是用心的?”
他悔恨统统胡人,如果不是那些人勾引蔡老迈打赌假贷,他们家的悲剧或许就不会产生了。
商路能够敏捷打通,和他的心狠手辣离不开干系。现在沿路山匪私底下管他叫玉面夜叉,只要看到商队的旗号,无不望风而逃,没人敢惹他。
蔡四郎站在花丛前, 清秀的面孔掩映在烂漫春光中, 眉宇之间阴霾难除。他右边脸颊上有条浅浅的伤疤,从眉角一向延长到下颌处, 不细心看, 看不出来, 从侧面看上去, 就有些狰狞了,本来斯文漂亮、稚气未脱的面孔,添了几分狠戾之气。
蔡四郎见裴英娘沉默,踌躇了一会儿,不甘心肠诘问:“公主为甚么要留下那几个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