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满头是汗,惴惴不安。
他朝冯德打了个眼色,警告他谨慎点。
她瞪大眼睛,脸上涨得通红,殷红的嘴唇里收回低泣般的哭泣声,荏弱无骨的双手拍打他的胸膛,挣扎起来。
忍冬会心,回到卷棚车旁,翻找半天,寻出一枝拂尘来。
这是他的寝室,他躺在每天歇宿的床榻上,槅扇翻开半边,轻风拂进室内,低悬的浅碧色床帐皱起一道道波纹。
“真师未曾顾问过酒醉之人,还是奴等来吧。”方才偷偷打量裴英娘的圆脸使女徐行上前,想去端醒酒汤。
冯德看李旦仿佛是真的醉了,不是用心装出来哄裴英娘玩的,赶紧代为解释:“娘子曲解了,郎主府中没有爱妾,方才那使女不懂端方,都是仆管束不严之过,让娘子见笑了。”
想到这个主张,她不由有些意动,不过李旦平时积威颇深,她设想了一下李旦醒来以后发明被玩弄时活力的模样,忍不住打个颤,没敢付诸行动。
从内里看,完整看不出他俩帮手拉动手。
公然是锋芒内敛、与世无争的相王,连撒酒疯都这么暖和而迂回。
——裴英娘平时拿这柄拂尘赶蚊子、驱飞蝇,偶尔还能挠挠痒甚么的。
裴英娘放弃挣扎, 跳下脚凳,摸索着问他:“我们回相王府?”
裴英娘没看到杨知恩和冯德暗里里的行动,穿过青石条铺就的甬道,过厅堂,进垂花门,顺着幽深的回廊,走到内院门前。
让她模糊感觉心伤。
他节制不住心底涌动的高潮,合拢双臂,低头吻着她的眉眼,和顺的,霸道的,不容回绝的,紧紧抱住她,和她肢体交缠,密不成分。
此中一个十七八岁,样貌清秀,圆脸长睫的仙颜使女,放下铜盆时,不自发盯着裴英娘看了好几眼。
甲士出来通报,一个头戴方巾,身穿圆领窄袖袍衫的老者小跑着迎出来,看到李旦和一个女羽士并肩拾级而上,怔了怔。
屏风内里模糊传来圆脸使女的辩白声:“奴只是担忧真师照顾不好郎主……”
李旦的眼神有点茫然,喝下她喂到嘴边的酸汤,眼睛一向盯着她的脸,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那点力量对他来讲底子不算甚么,和他高大的身躯比起来,她那么娇小,腰肢不堪一握,躺在他怀里,像朵在风中轻颤的花朵,软软的,香香的。
李旦喝完整碗醒酒汤,不知是酸汤里加了甚么安眠的药,还是酒意上头,亦或是过分疲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
她悄悄晃两动手腕, 李旦扣得死紧,双手像铁钳一样,不准她摆脱。
李旦嘴角紧抿, 手越来越烫, 烫得裴英娘思疑他是不是要烧起来了。
裴英娘没喝醉过,也没照顾过醉酒的人。她只看到李令月醉过几次, 但每次四周都有婢女奉侍, 婢女们比她有经历多了,也耐烦多了, 不消她亲身照看。
李旦悄悄笑了一下,像轻风吹走迷蒙烟雨,现出碧蓝阴沉的天空。
她退到屏风前面,昂首看一眼窗外,流萤点点,月色清冷,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候。
那红痕落在李旦眼里,仿佛在他的胸腔里点起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烧得他血脉贲张,热血在四肢百骸奔涌,身材亢奋到极致,开端模糊发疼。
这语气,这问话,就像老管家驱逐一对年青小伉俪。
归正阿兄不晓得这柄拂尘是做甚么用的……她收起心虚,拽住拂尘一端,把黄杨木柄塞进李旦手内心,然后放下袖子。
他的神采倒是还普通, 一双黑亮的眼睛, 像蒙了一层雾, 浸满烟雨蒙蒙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