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高岳点点头:“如此说来,国库摆布藏不但一向在普通运作,其考核之权,实在也并不在宦寺手中。”
紫宸殿内,李适接过杨炎呈上的奏疏,接着用笔在其上写了个大大的“依”字,随后天子皱起眉头,另有深意地问了杨炎句话:“杨卿克意改革的各种,必将会和度支、转运起抵触,试问刘士安会承认杨卿的这番做法吗?他又肯不肯将二专使的大权相让于卿?”
刘晏点点头,答复说“盐利不是常赋,故而作为‘羡余’入了大盈库,以供陛下支用的。先前李灵曜于河南反叛,这批盐利羡余便专门用来补助平叛军费,没有加赋天下一文钱。”
刘晏说得无错,当时唐朝初度将榷盐以“直接税”的项目归入财务支出,是于安史之乱后新呈现的新税种,以是其所得还是以“羡余”的脸孔,入天子内库私藏的。
“那么由此可见,天下的财赋还是入左藏、太仓的,而送入陛下私藏大盈库的,应当是天下的盐利。”高岳说到。
“逸崧说的是——这权力大要上是从‘中官宦寺’手中,送回给户部,而实际上是从‘判度支’那边交给户部的‘金部司’、‘仓部司’?”
刘晏说的意义没有错,当时唐朝的财赋机制,自肃宗期间就根基构成“西归度支,东归转运”的格式:本来韩滉是户部侍郎兼判度支,而刘晏则是东南诸道转运使,现在韩滉被夺职后,西度支、东转运之权便集于刘晏一手,而本来办理天下财利的户部四曹,其职责权力早在安史之乱前就被各种专使劫夺,不过徒具形骸——杨炎罢度支、转运轻易,可如何让已完整瘫痪的户部金、仓二司敏捷运转起来,代替度支、转运的职能呢?不过痴人说梦。
接下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高岳。
“圣主?”听到高岳的话后,刘晏这才重新觉悟,在这场残暴的“甲乙判”里,新天子李刚才是那位手持笔墨下判文的。
听到这话,刘晏不由得错愕非常,即便是理财妙手,可他是真的没想到,“也便是说,小杨隐士要罢盐铁转运,又夺判度支,由户部金仓二司来重掌利权——荒唐荒唐,就算是罢了度支、转运,废了各地的巡院,他小杨隐士莫非不清楚,以户部现在的状况,靠甚么去收取各地财赋,又靠甚么将各地财赋运至都城,聪敏如当今圣主者,又如何会信赖这套说辞?”
“如此说,我这个判度支也没有来由再存鄙人去了?”
“不但如此,调拨圣主罢盐铁转运、判度支,将财赋重新收归户部金、仓二司后,他会在账簿交割查对时,抓使相的痛脚——委派韩滉为浙东西察看使,常衮为福建察看使,而韩洄、杜佑等入户部,就是为这个而筹办的。”
可接下来高岳的答复,让刘晏顿出一身盗汗:“那如此便了了了,杨炎的实在企图,不在摆布藏也不在大盈库,他不过是要将盐利羡余从大盈库里,移到左藏里去。”
听到这话,刘晏当即明白了,“如此的话,我这执掌盐利征收、运输的诸道盐铁转运使,也就没有持续存鄙人去的需求了?”
公然紫宸殿内,杨炎持续对李适侃侃而谈:“陛下,财赋者乃邦国大本,而生人之喉命,天下治乱重轻系焉。先朝权制,以中人领其职,五尺宦竖,操邦之柄,丰俭盈虚,虽大臣不得知,则无以计天下短长。陛下至德,惟人是恤,参计敝蠹,莫与斯甚。臣请出之,以归户部有司金部、仓部。度宫中经费一岁多少,量数奉入,不敢以阙。如此,然后能够议政,惟陛下打量。”
高岳坐在蒲团上,点点头。
“使相所言无错,杨炎口中的‘有司’绝非度支司,而是金部司和仓部司,因为他的翅膀韩洄、杜佑分家二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