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工夫,薛瑶英将炙烤后的茶饼取出,放入研钵当中,暴露莲藕般的粉臂,用杵细细地将其捣碎,“末之上者,其屑如细米;木之下者,其屑如菱角。”薛瑶英如此解释说,意义就是捣碎后的茶饼,越藐小品相就越佳。
炙烤结束后,薛瑶英便将还冒着热气的茶饼,很谨慎翼翼地装入到麻纸袋中,用丝绳系开口扎紧,待其渐渐冷却,并且但愿用纸制止茶饼的香味散失出去。
兴道坊前有个大毬场,向来是节日庆典时坊民们集会的热烈处,本日更是人头鼎沸,卷烟环绕,惊呼和赞叹声此起彼伏。
无锡惠山寺泉水,第二等;
峡州扇子山蛤蟆口/水,第四等;
世人坐定后,薛瑶英笑容如花,叫元凝真奉上个淡青玉色的瓶缶,然后又奉上茶盅和茶船,分给诸位。
世人齐声喝采。
在廊下,头戴云母冠的薛瑶英手持拂尘,笑意满满地望着高岳,而旁侧的元凝真,眼神里则同兼着羞怯和大胆,盯着武元衡不放。
高剪拂云的翠竹下,清风徐来,早已摆好了矮杌和围炉,看来薛炼师已早有筹办,率先要接待高岳、武元衡和崔遐煎茶。
“不入等的雪水,岂敢取来接待兴元节度使和东都进士状头?”薛瑶英即说,“不过庐山也好,姑苏也罢,离长安太远,按茶经里所说,水如离其本来所处,服从减半。长安本地又没有甚么好水,以是本炼师便出钱,让长安递铺从商州西洛水那边取水来煎茶,这西洛水啊,好歹也能排第十五等。”
庐山康王谷的山涧水,第一等;
这句一出,凝真的脖子都红了,可炼师教诲过她,心中再如何,都不能在大要上对高朋透暴露来,因而她也只能宽裕地把脑袋垂得更低,咬着洁白的贝齿,持续手握着杵,上高低下。
高岳兴趣很高,望着茶饼在研钵里为细末,便顺口来了个对句:“碾为瑟瑟尘,嫩软如松花。”
“那里是甚么佛光,别离就是内里有镜子和金线罢了。”眼尖的武元衡忿忿然,“这些方士和僧侣,向来惯好用把戏作假哄人。”
接着数人便走到角门,进入林苑当中。
接下来薛瑶英亲手自瓶缶中取出块茶饼来,然后凝真半跪在地上,将围炉点着,高岳瞧见,炉上覆着火盖,并且钻了九孔,如许青色的火苗腾腾地自九处蹿出,瑶英捻起茶饼,在火苗上来回炙烤。
谁想薛瑶英却如数家珍,说我唐公认的,茶水排行共有二十等,以雪水为最末等,以下:
庐山招贤寺的桥下潭水,第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