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一步跨出,拉着李牧坐在了主位,李牧不肯,他把李牧按在了主位之上。
高公公瞄了眼李世民,见他没有禁止的意义,偷偷谢了李牧一声,接了碗筷躲到角落偷着吃去了。
谁让人家是天子呢,李牧推啊推啊,胳膊都推酸了,总算搞了十盘牛肉出来。牛腿也没了,只剩一个骨棒。干脆拿锤子砸了,直接丢进铜锅,搞了个骨汤火锅,香气更甚。
王珪朗声道:“诸公听我一言,方才我等都看到了。若无逐鹿侯仗义尸谏,陛下必定情意已决。是逐鹿侯的义举,给数万百姓得以喘气之机。是他,为数万百姓争夺到了这个贵重的机遇。以是,这主位,逐鹿侯当仁不让,大师说对吗?”
世人洗了手,围坐在石桌旁。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自不必说,不消谁让,本身坐下了。李牧这个脸皮厚的,又干了很多的活儿,当然也是坐下。但白巧巧和李知恩就没这么安闲了,帝后劈面,她俩固然都有诰命,但也不敢过于随便。
李牧又是一声长叹,道:“牧,长辈也。坐或站,这都是小事,不敷道哉。我感喟,是因为……”他俄然哽咽一声,道:“现在陛下只是给了机遇,却还没有个成果,诸公不集思广益想想体例,却还在为坐位的事情而——”
李牧再叹一声,道:“诸公谁累了,谁就坐吧。我方才跪爬了半天,膝盖硌得慌,就不让诸公了,先坐一会儿。”
世人连声拥戴,就连魏征也点头承认。
李世民深思了一下,没有言语。
就只剩下个站着的高公公,他就没这么好命了。作为一个主子,怎配与主子共食一个器皿出来的食品呢?他也没有那种痴心妄图,偷偷抿了下嘴,把脸扭到另一头去了。
一行人来到了方才长孙无忌等人审判刺客的军帐,帐内有几把椅子,是为主审和文书筹办的,李牧方才跪在地上,被小石头硌得膝盖疼,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了。
没人回声,却也没人反对,都冷静地跟在他身后。
李牧眼眶微红,一副说不下去的模样。王珪惭愧不已,连声道:“老朽胡涂了,老朽胡涂了!”
唯独魏征,看着长孙无忌脚边的纸屑,皱起了眉头,仿佛想到了甚么,却又不得方法。
“你当朕不懂这些?为奴为婢者,最在乎的不是财帛,而是被人尊敬。你这是另一种拉拢民气的手腕,朕没说错吧?”
刚好堆栈有冻起来的程府牛腿,李牧便让高公公带人偷偷把牛腿搬了过来,再加上李牧做木工用的刨子。推拉之间,纯天然未经加工的牛肉片就出来了,铜锅还是阿谁铜锅,焦炭都是现成的,咕嘟嘟水烧开,加上一点李牧秘制的调料,香气满盈的火锅就做好了。
李世民是第二次吃火锅,上一次他就没吃够,此次看到李牧用刨子推牛肉片,连声让他多弄一点牛肉片,恐怕不敷吃。李牧一边推,一边内心腹诽,也不晓得是哪个昏君,上一次吃火锅的时候,都快吃饱了,传闻是牛肉,讲了一番吃牛毁农的大事理,虚假得令人发指。这回干脆脸都不要了,都看到是牛腿了,还在边上磨叽个没完。
李牧却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但这个环境下,他也做不了主。想了想,他拿了个碗,捞了一碗肉出来,用胳膊肘顶了顶高公公,把碗筷一起递给了他。
世人赶快恭维,相互看了几眼,还是让几个年龄大的坐了下来,其别人都站着。
李牧红着眼睛道:“诸公,这事儿跟我可没干系!我,李牧,穷乡僻壤之地来的野小子,哪个门阀跟我沾亲带故?死不死谁儿子?死不死谁孙子?但是,跟诸位可或多或少都有点干系。我不点了然,你们内心稀有。这时候要还不摒弃前嫌,合舟共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