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回身进了小院儿,李牧和百官才连续站起来,相互对了个眼神,李牧涩声开口道:“走吧,大师伙筹议筹议。”
说罢,李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起家就走,长孙无忌伸手拦都没拦住,被李牧甩开,大步出了军帐,骑上一匹马就没影了。
谁让人家是天子呢,李牧推啊推啊,胳膊都推酸了,总算搞了十盘牛肉出来。牛腿也没了,只剩一个骨棒。干脆拿锤子砸了,直接丢进铜锅,搞了个骨汤火锅,香气更甚。
而此时的长孙无忌,却心中大骇。他把右手缩进袖子里,确认无疑,在方才拦着李牧的时候,李牧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纸条。
李牧再叹一声,道:“诸公谁累了,谁就坐吧。我方才跪爬了半天,膝盖硌得慌,就不让诸公了,先坐一会儿。”
李牧拿了个汤勺,把牛骨里头的骨髓刮出来,偷偷放进白巧巧的碗里。这个东西但是大补,不能便宜了昏君,得给本身儿子,一边挖,一边搭腔道:“陛下目光如炬,一眼就把臣看破了,如何会看不透啊。陛下,谈笑了。”
李牧拧起了眉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笑了笑,点头道:“陛下说是就是,臣吃肉,不说了。”
李世民是第二次吃火锅,上一次他就没吃够,此次看到李牧用刨子推牛肉片,连声让他多弄一点牛肉片,恐怕不敷吃。李牧一边推,一边内心腹诽,也不晓得是哪个昏君,上一次吃火锅的时候,都快吃饱了,传闻是牛肉,讲了一番吃牛毁农的大事理,虚假得令人发指。这回干脆脸都不要了,都看到是牛腿了,还在边上磨叽个没完。
无人答复,这谁敢答复?
李牧眼眶微红,一副说不下去的模样。王珪惭愧不已,连声道:“老朽胡涂了,老朽胡涂了!”
在这彷徨的时候,长孙无忌的话就如同是定海神针普通,刹时安宁了很多人的心,世人看向他的目光,也不由得崇拜了三分。
李牧咬了咬牙,道:“那我也不管了,犯不着,杀吧,死吧,爱咋咋地,归正亲人也不是我的,江山也跟我没干系,我回定襄种地去!”
李世民却不肯放过他,诘问道:“甚么叫朕说是就是,到底是不是,你跟朕说明白了。”
没人回声,却也没人反对,都冷静地跟在他身后。
眼神在世人脸上扫过,最后逗留在了魏征的身上:“魏公觉得如何?”
李牧红着眼睛道:“诸公,这事儿跟我可没干系!我,李牧,穷乡僻壤之地来的野小子,哪个门阀跟我沾亲带故?死不死谁儿子?死不死谁孙子?但是,跟诸位可或多或少都有点干系。我不点了然,你们内心稀有。这时候要还不摒弃前嫌,合舟共济——”
“诸公!收起颓废之气!李牧说得对,此时是摒弃前嫌,合舟共济的时候了。不为哪一家,只为数万百姓的性命,你我身为朝臣,就应担当起这个任务来!休整一刻钟,我去安排一下晚餐,大师吃了饭,一起想!”
李牧却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但这个环境下,他也做不了主。想了想,他拿了个碗,捞了一碗肉出来,用胳膊肘顶了顶高公公,把碗筷一起递给了他。
“我们的陛下,乃是一代雄主。他既是打江山的天子,也是坐江山的天子。这一点,不消我说,诸公内心也都清楚。我来问诸公一句,若陛下真的翻脸,敢问五姓七望,谁可挡陛下熊熊肝火?”
人多,椅子少,谁坐谁站?身份有凹凸,年事有长幼,背面出去的人可就没李牧这么萧洒了,都踟躇着不好坐下,相互看着眼色。
高公公瞄了眼李世民,见他没有禁止的意义,偷偷谢了李牧一声,接了碗筷躲到角落偷着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