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桌上堕入了对峙。
“结仇?”田贞实在想不出别的来由:“莫非,他是用心替我们挡下恩仇?”
田记一行人吃过饭后,田贞到柜台结账。掌柜笑着道:“三娘,昨晚的解更钱是六百文,您看看。”说着,推过一本簿记,左手食指指着此中一行字,上面写着“田记:修补房门五百文,打扫均一百文。”
“雷霆帮来这里莫非是觊觎冂火令?崆峒派乃王谢大派,如何也想介入鬼市的买卖?”
现在近旁无人,他成心放慢脚步,就如平常一样,和田贞讲起江湖中的事:“阿贞听过何如岛?”
田贞号召袁三,领着车队一起疾行,往会宁关渡赶去……
沈恬点点头,他感受田贞的手已垂垂回暖:“你晓得他杀的是甚么人?”
“名不过是面子,利才是里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利’充足诱人,王谢大派和绿林股匪又有何辨别?崆峒派是陇右武林的第一大盐商,陇右道的火盐买卖却被别人抢得,这口气怕是早就咽不下去。此次他们若能抢得冂火令也算不失颜面,如果冂火令没争得,还折了好些妙手,崆峒派毫不会善罢甘休。”
“刚才,他冷得就像一个杀手……”
场院和客店垂垂安静,脚夫已重新封装捆固货箱,沈恬让大师归去安息,他和田贞从正门分收场院回客店。
“江湖传言……”沈恬冷哼一声,语带轻视隧道:“不过是王谢大派铄金销骨的把戏,不成尽信。何如岛有杀手不假,但钱一定是他们杀人的来由。他们杀人的来由很古怪,偶然候古怪得不像是杀手……”
田贞喃喃道:“嗯,一桌之缘,也是可贵。问个名讳,说不定今后还能江湖再见。”
沈恬歪着头,面无神采任他盯瞅,眼神像是一块崖石,钻不透、也撞不破。
比拼真气是武斗中最伤害的比拼。真气急行周身经脉、一百零八处要穴全开,真元发作难以障护周身关键,一旦被敌手真气侵入,或遭其他外力伤害,轻则经脉俱伤,重则性命不保。且比拼真气会过分耗损真元,身材亏虚,侵害真元修为。
胡迁鹤这才晓得,他远远低估了面前这个浑身高低如峭壁崖石的人,只感觉肩头仿佛压了块巨石,从速运聚满身真气相抗,但是想要再站起来已是不能了。
雷霆帮权势远胜虎蛟帮,虎蛟帮虽明知是雷霆帮所为,但并没筹算公开寻仇。但沈恬却将这事公之于众,面具已经揭下来,若再不站出来,只怕会被江湖中人嘲笑。
“现在,你明白他杀人的来由?”
四更刚过,谷川脚店一如平常开门迎客,柜台上还多了一对乌黑的瓷羊。客旅都在堂厅里吃朝食,掌柜还是一脸堆笑号召客人,伴计忙着端上饭菜,大师都仿佛没事产生普通。
这个胡姓男人就是岷州雷霆帮的帮主胡迁鹤,而这个沙老四是兰州虎蛟帮副帮主,被斩碎的瘦高男人便是虎蛟帮的人。
田贞悄悄点点头,道:“传闻是个奥秘的杀手构造。江湖传言只要出得起钱,便能雇他们杀人……”
赤裸裸的威胁,从他嘴里说出来,如同读书人坐而论道。可田贞天生一股不伏输的韧劲,怎会等闲屈就。
“为了这个‘利’字,明天不知会有多少人埋骨在此,也不知公廨会不会过问。但愿明天我们能顺利上船,阔别这场争斗。”田贞忧心忡忡地看向远处,清秀小巧的脸庞没有了当初的调皮,在月光下显得沉寂而倔强。
田贞顺着掌柜的手指瞧了一眼,从荷包取出铜钱递给掌柜。掌柜点算好后,递回一根长约七寸、涂有三条红漆粗线的木签。
中年男人盯看半晌,转头向田贞问道:“叨教是田记的田三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