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军数次劫夺汗国,本就对素叶河谷的门径一清二楚,且沙陀部本就是北庭附庸。”
“李?”史朝义望着通济渠上乘风破浪而来的巨舰,惊诧不已。
“父亲大人……”王珪鼻涕都流了出来。
“跳!”王勇带头,第一个跳入通济渠中,北庭将士纷繁随之跳下。
他解下腰间横刀,捧在手上,行动盘跚地向史思明走去。
蒲月初四丑寅之交(早上3点多),云州城南暴雨如注,烟波浩渺的桑干河上,数十艘舰船趁河水澎湃,一举冲破横索、铁锥的停滞。
“王都护,以某之力,顷刻间便可将尔父子三人捏碎如齑粉。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胜负已分,何必再动兵器。霨郎君脾气拧,某在营州早有耳闻。还望汝好言相劝,以免徒增伤亡。”
“如果平常五千唐军,或不敷惧。然近年来北庭军日新月异,特勤不得不防。”苏鲁克解释道:“且碎叶城中另有十余万葛逻禄人,之前谋剌逻多被我军吓破了胆,不敢出城,现在有了唐军撑腰,我军已丧失先机。”
“史思明,汝死了这条心吧。太原王氏一门忠烈,岂会与尔划一流合污!”王正见用尽浑身力量斥责道。
“该死的王正见!将北庭军、素叶军、安西军,一股脑全杀了!”史思明恼羞成怒。
“王都护,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昔日无怨、本日无仇,何不化兵戈为财宝。”数轮羽箭过后,史思明白定北庭军几无抵挡之力,大声劝道:“公子颖慧绝伦,远胜犬子,某甚喜之。若你我联手,天下何人可敌?”
“当真……”田乾真踌躇不决,现在史思明的大纛不过两箭多远。
更多的平卢牙兵仓猝张弓发箭,前胸插满箭支的王正见回声倒地,鲜红的热血,流淌在泥泞的大地上。
“苏鲁克,汝感觉唐军兵马当有多少?”
“特勤,是北庭军、安西军的灯号,另有河中军……”苏鲁克抄着一面盾牌,挡在忽都鲁身前,他话未说完,就被飞扬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吾突骑施懦夫,恐也比唐军标兵减色……”忽都鲁已非当年坐井观天的小特勤。
不出李光弼所料,朔方军前脚方才拜别,一万多精骑从北吼怒而来,本来退去的高秀岩部也去而复返,两边明显是要合击李光弼。
两千甲士冒雨登岸,直扑岸上朔方军驻扎的行营。奇袭到手后,数骑如箭,疾行至云州城下。
叛军见事不成为,急掉头鼠窜,朔方军出营追杀近两里,方才勒马。
半晌工夫后,云州城南门大开,数千铁骑澎湃而出,与远道而来的援兵汇合,一起杀向城北朔方军大营。
“田别将,本日尔若退兵,怀州之仇,吾他日再找你算。”苏十三娘指天为誓。
“猛油火!”李光弼见雨势未停,当即猜到了最坏的能够。
“识时务者为豪杰也!”史思明哈哈大笑,他翻身上马,远远等着。
“王霨,来岁本日,便是你的忌辰。”史朝义放声大笑,正要命部下射杀残存的素叶军,北方俄然想起轰隆般的巨响。
“与平卢叛军拼了!”双目赤红的王霨不管不顾从阵中杀出,一起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史思明竟然下此毒手。”一股脑逃出数百丈后,田乾真长叹道:“可爱,白繁忙半天,伤了只耳朵,还是没弄清楚王正见父子意欲何为……”
“唐军已至,何去何从,请特勤拿个主张。”
“觉得某是傻子啊……”史朝英也不含混,当即散开包抄圈,不与素叶军硬拼。
“坏了,中了叛军调虎离山之计!”李光弼心头一寒:“速收拢全军,向西退去。”
昨日突骑施部强攻碎叶城一整日,摈除俘虏填平了护城河和壕沟,几乎用石脂水烧毁城池西门,可惜被葛逻禄人用沙石毁灭,功归一篑。鸣金出兵后,突骑施部人困马乏,饱餐一顿后纷繁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