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之战后,葛逻禄和沙陀部手中共有万余突骑施仆从,忽都鲁特勤顺利的话,应当能够从中招纳数千精兵。在大食人的拔擢下,如此力量,足以威胁葛逻禄和沙陀部,让他们睡不平稳。但着眼于全部战局看,突骑施残部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不敷道也。我军西征的首要敌手是呼罗珊地区的大食叛军,石国正王、突骑施残部等力量,不过是烘托罢了。”王正见始终将重视力放在大食叛军身上。
“好个‘前军已破俱兰城’!壮哉!”王正见鼓掌赞道。
“也恰是因为有雄师为依托,某才会同意啊。不过,某还是希冀快意居之人到达碎叶城后,就临时不要西进。待我军与安西合力击溃石国、压抑住大食叛军后,再做筹算。不然冒然让他们卷入疆场,实在太伤害了!”阿史那旸对次女安危甚是体贴。
三月初三,北庭城东南金满河边,杨柳青青、东风多情。六合美景,让人临时健忘了即将到来的必将充满血与火之远征,纵情投入到了春季和顺的度量中。
“进士落第,果然不凡!”高舍屯言简意赅道:“还望杜判官闲暇之时,指导犬子一二!”
在一旁奉侍的家仆们从速给诸人呈上酒杯,世人举杯共饮,曲水流利的欢庆氛围更加浓烈。
高舍屯和张道斌相视一笑,连连向杜环称谢。两人皆知杜环有经天纬地之才,自家后辈若得其教诲,必能有所长进。
杜环低头一看,酒觞正在他面前的清清溪水中盘桓不前。伸手去探酒杯时,杜环稍一思考,心中便有了计算。
高舍屯正欲一饮而尽,王正见笑道:“不如诸位齐饮一杯,共祝西征顺利,扬我大唐军威!”
阿史那旸正要答复,溪流上有角酒杯为小旋涡所困,停了下来。他顺势一捞,拿着酒觞的一只耳吟诵起汉乐府《长歌行?青青园中葵》。
将空酒觞放下后,王正见笑问身侧的阿史那旸:“旸弟,汝真舍得让令爱万里西行?”
张道斌对与其有血缘干系的义子张德嘉非常看重,正要向杜环多先容一下义子的心性,却听高舍屯说道:“张监军,酒觞到你身前愣住了。”
“少壮不尽力,老迈徒伤悲。”一句刚结束,王正见就叹道:“旸弟之心吾已了然,舐犊之恋人皆有之。故而对犬子的混闹,某老是放纵太多。西征虽远,但幸与雄师同进退,该当不会有何差池。”
“无碍便好!”阿史那旸点了点头:“也不知那忽都鲁是否将河中搅得天翻地覆了?我军西征之时,或许还得和突骑施残部再对阵一回吧?”
杜环眉眼轻笑,客气道:“监军谬赞了!”
“诸君当知,如此后宫当中,贵妃专宠,杨家后辈,也因之而鸡犬升天。且不说贵妃娘子的同胞姐妹们得封国夫人,从兄弟也升官加爵,就连远房族兄杨钊,也一跃成为含元殿中之臣。”张道斌不紧不慢地说道。
“诸君谬赞了!某不过触景生情,扯谈了数句。此诗于格律、平仄上多有分歧之处,当不得如此盛赞。那安西都护府的新任掌书记岑参,方是此中妙手。他十几岁时即被王江宁奖饰为后起之秀。某与岑掌书比拟,实乃米粒之光,不敷挂齿。”杜环谦善道:“至于高郎君,忠诚内秀、脾气刚毅,在马球场上挺身而出,更是英勇过人。张监军家的小郎君则豪气勃勃、进退有据。两位小郎君俱为一时之秀,某不敢说指导,不过倒是情愿与高郎君、张郎君等青年才俊多多交换、共同进益。”
溪流潺潺,东风阵阵。张道斌的话勾起了世人的猎奇,一时大师都忘了赏识美景,连在身后奉侍的家仆们也竖起耳朵等候张道斌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