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擒住的黑风寨大当家恨恨咽下一口老血。
许清鉴牵着儿子站在一旁,方才还感觉重润胆量也忒大,此时眼睁睁看着赵参军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虎目含泪写了一张欠条,探头扫了一眼,嘿,一万两!
独一不好的就是儿子在太学院总受欺负,说到底他是乱臣贼子的先人,在太学院那样的处所天然不被同窗靠近。返来后老是一身淤青,缩在被子里哭鼻子。
为甚么山匪头头不绑在他的马后?因为他座下的白马跟仆人普通性子暖和,做不来如许的匪贼事。重润座下的马却两眼炯炯有神,四蹄撒欢跑得缓慢,马鼻里哼哧哼哧喷出的热气表白了这马亢奋的表情。
随兵前来剿匪的是京兆尹部下的得力干将赵参军,远远瞧见郡主,他忙翻身上马迎上前来,拱手朗声笑道:“多谢郡主脱手互助,郡主此番立下大功,待微臣禀明圣上,陛下定有重赏。”
不爱女装爱穿骑装,偶然一身短打就敢出门的女人。
拆了房顶夜明珠给儿子当弹珠玩的娘。
可这回黑风寨撞上了铁板,竟不长眼的劫了江家的商队,两边一番打斗,各有伤亡。此番再不整治恐成大患,京兆尹便派了兵下来攻寨收归。
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重润点头定案:“生啊!为何不生?”
重润笑了:“那你就实打实地跟陛下报,黑风寨的四道寨门是重润郡主破的,三位当家是我相公擒住的,一百七十二名山匪此中半数不足是我家仆人抓住的。”
这是都城西边的黑风寨,这两年山匪反叛,向过往客商收取过盘费,已是这条路上商定俗成的端方。过往客商常常破点财求个和蔼,故而京兆尹一向睁只眼闭只眼。
许清鉴蹙眉:“小时候听我娘这么喊就感觉古怪,好不轻易才让她改了口,你又学会了。哪有你这么喊自家夫君的?”
赵参军没摸准她的意义,蹙眉问:“敢问郡主这是何意?”
*
仅剩的十几个山匪撒丫子往山下逃,时不时被身后一条神出鬼没的长鞭扯归去,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顺着山风飘散得极远:“女大王饶命啊!!!”
许清鉴叹口气,箍住她后脑在她颊侧悠着劲儿啃了一口,低声忿忿道:“不准这么叫。”
外男面前也敢说敢笑的不拘末节的女人。
“……郡主别走别走,我们坐下好好筹议!”赵参军又怕身后的兵士听到,抬高了声音苦着脸说:“匪银不能动,微臣自掏腰包给您补上总成了吧?”
旧事在脑海中缓慢掠过,许清鉴正在走思,却听重润喊他:“三儿,我们再生个闺女如何样?”
却也恰好不晚。
“本郡主不欲与你抢功。”重润鞭梢指了指地上的大当家,“这功绩都给你,可想要?”
重润笑得打跌,清清嗓子情义绵绵地喊了一声“夫君”,再抬眼神情就变了,蕴了湿意的眸子里仿佛勾着糖丝似的,实足得撩人。
欢好时不在上边就不欢畅的媳妇。
跟同窗打斗输了就不给儿子用饭的娘;
……
闯儿扭转头来,咧嘴笑得一口白牙:“爹爹你真慢!”
可惜的是,这辈子头二十年没赶上对的人。
赵参军本日是受命前来剿匪的,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山,却发明重润郡主带着几十仆人比他早一步上了山。赵参军心中不解,想起郡主一贯张扬放肆的名声,觉得她来是想凑个热烈。有人志愿打头阵,己方的伤亡就能少一些,赵参军天然乐得安逸。
本来做好筹算要到处受人架空的许清鉴大感欣喜,毕竟重润的身份相称于质子,在裕亲王的旧部死洁净之前,陛下定不准她离京。他当时又已经叛削发门,相称一介布衣,恐怕护不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