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伉俪三人正欲回林地旁简易的窝棚安息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出声低喝。
林觉沉吟道:“此次兵败……你归去后恐怕要受军法措置。何况你们为我所救,杨俊晓得了此事恐怕要迁怒于你。我实在想劝你不要归去的,但你恐怕不会听我的。那么,我只能劝你不要提及我们脱手相救之事,不然……恐怕会对你不好。”
马长青浅笑道:“渊源倒是没有,不过当年我若插手春闱大考的话,和林大人倒有能够是同科同年学子。不晓得这算不算是渊源。”
马长青浅笑道:“可不是么?我做出这个决定后,身边的朋友都骂我傻,都说我得了失心疯了。我的教员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说我愚不成及。连我们本地的县令官长都来劝我。但是我仍然去从戎了。他们都以为我如许的挑选是笨拙的,但他们并不晓得我心中所想。我感激他们的体贴,但却不能服从他们的奉劝。”
林觉有些惊奇,那韩刚对这马长青仿佛甚是正视,林觉不止一次看道韩刚和马长青窃保私语的模样,还觉得马长青是韩刚身边的亲信将领,却没想到是只是一名队正。大周军中的队正实在只是个带领五十名兵士的最后级的将领罢了。韩刚如何会跟一名队正如此密切,而他身边另有十几名将领跟从着,这倒是怪事。不过这类事倒也没甚么好说道的。
落雁军亲卫分为两队,一队安息,一队鉴戒,高低半夜相互轮番,这已经是一种轨制了。数十名流兵分离在林间四周以及附近的高丘上鉴戒,林间世人也可放心的安息。
马长青点头道:“多谢林大人,兄弟们都很好,都睡的很香。他们明天是真的累了。能睡得这么香,美满是林大人救了我们,算是我们的造化。大恩大德,不敢言谢,但却铭记于心。”
“本来如此,那也没甚么。不管是将领还是兵士,都是疆场上杀敌的豪杰。在我眼中,将士职位一概划一,倒也没有高低之分。”林觉客气道。
林觉浅笑行礼,高慕青和白冰在旁也拱手还了礼。
林觉惊奇道:“马兄弟是说,你也是读书人出身?”
马长青道:“请林大人莫要叫鄙人将军,鄙人马长青,只是一名队正罢了。”
马长青点头道:“鄙人是庆丰四年河北东路解试第三十九名举子,也是有了次年春闱大考的资格的。只是鄙人没有去拜见春闱大考,而是在庆丰四年夏季去保州投入安肃军中当了一名兵卒。以是,怕是也算不上是和林大人同年了,因为我底子没插手春闱大考。”
“兄弟莫要曲解,鄙人马长青,见林大人还没睡,想来跟林大人扳话几句。”那人忙低声道。
林觉浅笑道:“马将军过誉了。”
马长青悄悄叹了口气道:“林大人,鄙人这么做只要一个来由,那便是为我父母报仇。先父本是商贾,地处边镇,我大周又和辽人互市,故而先父便做起了皮草和药材的买卖。从辽国买些皮货草药来我大周发卖,再从大周买些布匹茶叶发卖往辽国。虽是小本买卖,但却也衣食无忧。但是,鄙人十二岁那年,生了变故。我爹爹在边镇罗家集榷场卖货的时候,一群辽人洗劫了榷场,强抢商贾的货色。我爹爹不肯被他们抢走货色,天杀的辽狗便……便砍杀了他……。惊闻如此凶信,我娘带着我前去榷场寻觅,之找到了我爹爹无头的尸首。这帮天杀的狗贼,他们连我爹爹的头颅都割去邀功了。不幸我爹爹一辈子为人忠诚,待人以善,终究却落得个无头而终的成果。……我娘自爹爹身后便郁郁不欢,我十五岁那年,娘也抱病故去了。临死前,我娘对我说:‘儿啊,你要为你爹爹报仇,找回你爹爹的头颅。你爹爹的坟里至今埋着的还是没有头的骸骨呢。你爹爹没了头,他的魂如何能找到家?如何能瞑目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