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宇本名赵长吉,是永平侯府三房嫡出小儿子。

永嗔内心有事,只牵着马渐渐走。

莲溪与祥宇对了个眼色,两人忙上前拦着劝永嗔。

太子永湛先是温声哄道:“并非你不堪上阵杀敌,而是山东河道上的情势实在庞大。明枪不易躲,暗箭更难防。”静了半响,又道:“你十六哥去山东剿匪,粮草上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如何?只先说好了,户部管这一块的李主事是你五哥的门客,那是块硬骨头……”

至此才真正懂了蔡徒弟当日的话,“凡事故意不敷,还需有力”。

传闻宫里店主来了,后院里钱掌柜一家忙都迎出来,重又点起店内灯火。

因而便往城墙根去了。

钱掌柜见主子此次神采不对,不像昔日总带点笑模样,不由内心惴惴不安,趁永嗔走在前面,拉着莲溪,杀鸡抹脖子得使眼色,求个明白。

这会儿铺子早已下了门板,只一个伴计睡在前头守店。

一时饭毕,又上了茶,两人在小榻上抵足而坐。

却说宫外夜色雪地里的官道上,永嗔策马疾走,身后莲溪和祥宇骑马紧跟。

实在打板子永嗔倒不怕的,他这会儿只是烦恼,怕伤了太子哥哥的心。

太子永湛喝了小半碗秋梨膏水,公然感觉嗓子润了一点,再开口时声音便哑的差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听着叫民气疼了。他只笑道:“今儿晚了,改天白日去看吧。”

永嗔坐下去,又想起甚么来似的,从怀里摸出一琉璃瓶来,里头是金色醇厚的膏体。他把那琉璃瓶递给苏淡墨,先对太子哥哥道:“润生堂的秋梨膏,他家就是靠这一味药起家的。”又叮嘱苏淡墨,“这药润喉平喘,止渴生津最好不过。一次只取一银匙的量,用温水化开在拳头大的浅口瓷碗里,喝起来又清甜又管用……”

这一番信马由缰,竟是来到了邻近城门的蔡徒弟家外。

莲溪承诺着,“我这就去找钱掌柜。”说着出了花房。

永嗔就顺势一歪头,把脑袋在太子哥哥掌心蹭了蹭,呢喃道:“老天爷不开眼,如何好人恰好没有好报呢?”又恨恨道,“可惜我现在还不堪上阵杀敌,不能替蔡徒弟手刃仇敌……”

以永嗔今晚的态度,抓起来打顿板子都说得畴昔。

永嗔内心难过,不忍再留在此处,一别马头,竟是要往城外走。

花房里的灯是通夜亮着的,要催着花开,虽是寒冬,这花房里倒是四时的花儿都有了。

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门板响,苏淡墨笑道:“瞧瞧,这不就返来了?”他瞥了常红一眼,大有“你看,我就说吧”的意义在里头。

合起来恰是太子永湛本年的寿数。

他刚来奉侍永嗔,就赶上永嗔顶撞景隆帝被踢断了两根肋骨那事儿,哪有不惶恐的。

恐怕要到明日父皇下了抚恤表扬旨意,蔡徒弟才晓得这祸事。

正中间的大壁灯底下,用离地半寸的圆木托摆着两盆君子兰。

永嗔一起快步小跑,直到惇本殿殿门辩才猛地顿住脚步,正了正衣冠,低头悄悄清了清嗓子,这才抬脚跨过门槛。

毓庆宫里,太子永湛还在书房等着幼弟。

吃到一半,永嗔又道:“我才从东街花房带了两盆君子兰返来,都打上花苞了,估摸着等你诞辰,恰是开得都雅的时候。这会儿且放在小花房里——要去看么?”

“苏公公,弟弟我这里真是没法可施……如果我们家爷今晚竟不返来了,我这脑袋搁出去都替不了我这罪恶……”常红挓挲着两手,脸上又青又白,也不知是雪地里等着冷的,还是内心惊骇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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