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在贾母房里服侍宝玉,那黛玉就睡在内里碧纱橱里,声气相闻,倒没有不晓得的。
王夫人又叮嘱道:“你别只当都做好了。她既是个心机细的,我们平常想不到错处的处所,难保她就未几想――你在那一屋里,可千万细心了,凡感觉有不敷妥当之处,尽管来回我。”
见王夫人问,袭人便照实答道:“林女人瞧着倒好,只初来那晚哭了一场。”
旁人且不必提,王夫人现在见了黛玉,竟不是见了外甥女儿,倒似得了活菩萨。
她素知宝玉本性,私底下苦口婆心也不厚交代了多少话,“凭你跟家中姐妹如何厮混,我断不准你去闹你林mm”,又说“你一时有口偶然,一时好不亲热,一时弄气耍性,这会儿子闹着要与她靠近,过两日若活力起来,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又问他“就要入宫进学了,书籍可都念好了?细心你父亲返来考你!”。
至晚间袭人往王夫人处回话。
恰又有元春选中女史,留在了德贵妃永和宫里的好动静传来。
袭人唯唯应着。
独占宝玉一个,也不言语,只回了里间坐在床沿上发闷。
小黛玉只坐在一旁,待他要走时,远远行了个礼,算是别过了。
她早已把书笔文物包好,清算的停停妥妥,见宝玉坐在床沿上发闷,因笑道:“外头老太太、夫人说得热热烈闹,你怎得又自个儿躲出去?何况林女人也在外间,你这几日总念叨着林mm好,怎得不趁这一会子同她多多玩耍?”
袭人笑道:“这是那里话。读书是极好的事,不然就得志一辈子,终久如何样呢。但只一件:只是读书的时节想着书,不念的时节想着家些。虽说是奋志要强,那工课宁肯少些,一则贪多嚼不烂,二则身子也要保重。这就是我的意义,你可要谅解。”
王夫人忙问道;“你们好好的,为何惹她哭起来?”
宝玉叹道:“林mm当然神仙似的好,我纵有非常想要靠近的心,却也给老太太、夫人拘得不敢与她靠近了……“
王夫人听袭人说早上宝玉不舍离家,还哭了一场,不由叹道:“这孩子我竟不知说他甚么好。倒是有你安慰着,我才放心些。”又问黛玉这几日可还住得惯。
本来元春在家中时,待宝玉这个弟弟非常亲厚,口教手传了很多字句于他。
一时见宝玉出来告别,贾母、王夫人等也未免有几句叮嘱的话。
前番家中送元春入宫选女史,宝玉内心便不安闲,虽见世人都盼着大姐一朝当选,他却有个呆动机,只盼着大姐不得选中仍回家中来,与他日日亲厚才好。
这袭人亦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要一个贾母,现在奉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要一个宝玉。
“虽是如此,”熙凤笑吟吟道:“若没有你,又哪有殿下到我们府上这事儿?”
本来当日永嗔亲身接黛玉入府,东宫殿又赏下来玉快意,临走还允了宝玉上书房读书一事。
袭人忙与他擦泪,又劝道:“何至于怕成如许?不过是换一处书院读书,旬月里也能回家一趟。何况现在大女人留在了宫中,等你去了宫里读书,岂不是也能见到?若你不去上书房读书,大女人做了女史,那真是不知何年何月才气再见着了。”
永嗔悄没声气往上书房走了一趟,倒是听了一桩“好故事”。
待毓庆宫里差事稍闲,永嗔便寻了风和日丽的一天,往上书房去,欲待看一眼宝玉现在景象,去见小女神黛玉的时候,同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