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默了一默,悄悄道:“家的味道。”
一只瓷白苗条,肌肤光滑,几近看不见毛孔;一只蜜色丰富,指节清楚,血管勃勃隐于皮肉。
“北极星……”永嗔痴痴望着,报了几个本身晓得名字的星宿,就词穷了。
永嗔将太子哥哥衣袖拉下来,笼在本身脸上,只暴露半眯的眼睛来。
“我只要你返来便已足愿。”太子永湛凝睇着他,当真道:“余者皆是锦上添花。”
永嗔避而不答,身子一侧,把脸埋在他腰腹间,瓮声瓮气道:“哥哥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还像小时候那样耍赖撒娇。
外头河道上的臣工们早悄悄退下,连苏淡墨等都守在殿外,留他们兄弟俩说话。
太子永湛不察,比量了一下,见本身比永嗔略高些,因笑道:“你都跟我一样高了。约莫是塞北的风催人长?”
永嗔往前一挣,只一眨眼工夫,已将素巾从沸水中捞出来,手上皮肤只是微红。
太子永湛被他搂住转动不得,又见他散着头发在本身肩头蹭来蹭去,无法笑道:“好歹也是领兵上千的小将军了,在北疆仗也打了十余场——如何还像小时候一样,如许爱撒娇耍赖……”
太子永湛倒是复又携了他的手,含笑暖和道:“无妨,不过是有些痒。”
太子永湛听得神驰,悠悠道:“你说这天下事我的家,你说的对——也不对。这天下,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是咱俩的家,也是万民的家。”
苏淡墨又看一眼太子,见他无话,便带人退下了。
太子永湛轻笑出声,想不出他端起来会是甚么模样。
“哥哥留我?”永嗔笑嘻嘻的,想了一想,道:“我陪哥哥秋狩完再走。”
永嗔放下心来。
听他说着,太子永湛也低头看两人握在一处的手。
“嗐,都是在惠远虎帐里厮混惯了,从戎的皮糙肉厚……”永嗔一瞧,太子哥哥的手被他方才揉搓着已是泛红,想细心看看,却又怕拿捏不好轻重,一时愣在那边,显到手足无措。
“如果连在哥哥面前,我都不能随心所欲了,活在这人间另有甚么意义?”
因为绕路去了兰州,又要赶在中秋节前到达,永嗔最后几日星夜兼程,入宫后忙到这会儿都没顾上除了甲衣——方才用饭那会儿他饿惨了,闻到饭香味哪还顾得上换衣裳。
永嗔哈腰望着太子哥哥,见他正捡起那兵法来漫不经心翻着、一脸的风轻云淡,一时也不知内心是甚么滋味,顿了一顿,涎着脸挨畴昔笑道:“好哥哥,我们今晚连床夜话如何?我这返来,你虽甚么都不问,我但是有一肚子话要跟你呢……”
“唔……”太子永湛高低打量着他,极罕见地起了顽心,笑道:“咱俩比比。”
“这是要做甚?”永嗔讶然,把手往铜盆上方一悬,这么烫不像是要梳洗所用。
太子永湛心底深感不舍,却并不拦他,“唔……”了一声,只慢慢道:“那只怕你等不到今秋围猎了……”
光亮河上连绵百里的冰层,凌云峰下成群奔袭的黄羊,与大漠连成一片的万顷火烧云,虎帐里捉对打擂、列队布阵……
“这是甚么?”太子永湛接过那花来,手指被枝上细刺扎了一下,不由蹙眉。
太子永湛只是笑,由着他闹。
屯田兵士一年四时的耕作,夏忙前夕的“光场”收麦,沙坡头上的瓜园,每个年景都那么繁忙又热烈,充满了人间炊火。
太子永湛仿佛表情极好,同他打趣道:“不独是你,这一两日满朝文武,哪个都没瞧出来。”若不是他开口,便是苏淡墨等近侍也不晓得。
“我分开苦水镇的时候,被路旁一枝斜伸出来的花绊住了衣带。”永嗔见太子哥哥目不转睛望着那花,内心欢乐,笑道:“我想着也没有旁的能捎给哥哥,不如就将这枝花带给你。虽不是鲜花,香气却愈盛了……你喜不喜好?”